假如在你告诉秀丽你是他的叔父后,她却笑着说‘我们还是一辈子保持外人的关系吧',你也能说这是很棒的关系吗?”
“……………………”
黎深越来越白的脸孔,说明了这非但不是很棒的关系,而且简直可以媲美世界的终结。
黎深的缺点就是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完全没有兴趣的微妙心态。
“就算如此,你至少还可以有血缘关系这条稻草绳可以抓啊……可是男人与女人之间就什么都不会剩下了。因此如果是认真的话,不管多么丢脸也不会放弃的。就如同我一样。”
面对瞠目结舌的黎深,邵可展现出了苦笑。
“我觉得自己的顽固不死心也算是天下一绝了。就算一次又一次的被妻子甩掉,我也不肯死心。就算是在心灵接近之后,她也知道最后的最后都坚持说‘其实不结婚也无所谓吧'.”
让她最爱、最爱、最爱的妻子,比任何人都要顽固。
在好不容易听她说出我爱你的下一个瞬间,同一张嘴又会轻松地表示“不过做好朋友也不错”。这样的经历到底发生过多少次呢。
“那个可是相当折磨人的……”
被自己认定是毕生唯一伴侣的对象,让邵可体验了数不胜数的被甩经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后退。当然更不用说是做朋友。
她希望那个人成为自己的妻子。希望可以向心爱的人倾诉自己无尽的爱意。希望她能够接受自己这份情感。
因为邵可是凡人,所以无论如何都无法舍弃想要让最爱的女人把自己作为男人来爱的愿望。特别是因为他知道,这对自己而言是最初也是最后了。
“在让她成为妻子之前,我可真是辛苦到了快要送命的程度啊。虽然我不能没有她,她似乎却并非如此。我们没少吵架,而且也没少让她生气、头疼。”
黎深想起了过去感情良好到近乎过分的长兄夫妇,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你说的是我那位嫂子?”
“她也爱我。但是她总是坚持说只有那样是不行的。不对……有点不一样。她当时是说,因为爱我,所以才不能成为我的妻子。”
她好像闪电一样锐利的眼神并没有因为相爱就浑浊。“你要给我看清楚现实啊!大笨蛋!”面对恳切向他说明道理的妻子,虽然邵可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着想,但还是执著地抗拒到底。现在想起来的话,来来回回就是一句“我才不管”的自己,明显更加盲目啊。
一直处于平行线状态的吵架最后之所以能够结束,还是应该归功于邵可惊人的一例。
在好不容易得到妻子近乎自暴自弃的承诺后,邵可有生以来第一次相信了奇迹。
“她一个人也能生活下去。不能没有她的反而是我。秀丽也和我妻子一样哦。在失去妻子之后,拯救了我和静兰的就是年幼的秀丽。”
是秀丽小小的手掌,把在绝望的深渊中茫然若失的自己和静兰拉了上来。
就算不依靠什么人,就算不获得什么人的保护,秀丽也可以一个人行走下去。那继承自母亲好像柳条一样柔韧、坚强、善良的心灵,不管发生什么也不会折断。
正因为如此,想要获得那颗心才格外困难。
不依靠他人,也不寻求保护,不管面对什么样的难关也要靠自己的力量跨越。如此飒爽前进的女儿,根本没有给男人留下帅气的伸手相助的空间。
可以给与他人洋溢的爱情,自己却什么都不需要。就算想要为她做什么也无事可做。如果想要获得这样的女性,男性就必须展现出其他的东西。
就如同邵可拼命对妻子做过那样。
“……想要让秀丽带着爱情过来可是相当困难哦。虽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毫不吝惜地把感情投注到他人身上,不过因为成为官吏的关系,她对自己的梦想越发的一心一意。所以难度就更加提升了吧。我觉得反而是政治婚姻也许会让她干脆点头吧?”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让秀丽进行政治婚姻!”
和亲生父亲的满不在乎相反,反而是叔父大人恨不得跳起来猛烈反对。
“我可是很努力的强忍住了烧掉或是丢掉的念头,特意选出了相亲的对象资料带过来。是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啊!”
邵可再次眺望着从中午起就一一检查过的求亲人士的资料。
“因为玖琅给了她那个木简,所以迟早周围人都不会放过秀丽吧。而且现在的秀丽如果考虑结婚的话,就必须是在家世、官位、才能上都经过考量的政治婚姻。你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早早的挑出了候选人拿过来的吧?就算在我看来,也都是很不错的人选呢。”
黎深哼的拧过头去,然后轻轻的嘀咕了一句。
“……我可绝对不想把她交给蓝家。”
“哦。”
“也不想把她让给七家。”
“嗯。”
“应该说我不想让她嫁进任何一家。”
“这个嘛,如果一直维持着红家直系的身份对于她的出人头地倒是比较方便。虽然还不如蓝家就是了。伯邑也是个好孩子。虽然比秀丽小了几岁,但既然是玖琅的孩子,前途必然不会糟糕。”
“……在让他迎娶秀丽之前,伯邑也许就会和哪里的女孩子私奔了哦。”
“啊,也许是吧。”
黎深恶狠狠的瞪着笑嘻嘻喝茶的邵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