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全商联筹措不到的物品——这就是讲好要给您的东西。”
先接过书信匣,接着再接过只有手掌大的小瓶子,静兰谨慎的站在顺风处,稍稍打开瓶盖。接着轻轻扇动,嗅闻气味后缓缓点头。
“……没有错,辛苦您了……”
“我觉得您……对毒药应该很熟悉吧。你在这方面的知识甚至远远超过曾经立志学医的杜州牧大人。没想到您竟会如此知晓俗世的另一面,而且还是存在于最底层的这些东西,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冒昧请教——?”
望着柴彰意图探索真相的目光,静兰勾起嘴角笑道:“阁下不需要明白其中的内情,因为我会了解这些事情也并非出于自愿。”
不得不在生与死的夹缝之中求生存的遥远过往。这只不过是在企图把自己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异母兄弟的恨意与死亡之间徘徊时,自然而然习得的保身之道而已。
“……这个是,要作为私人用途吗?”
“身为一名商人按理不该过问这么多,难不成是你体内的官宦之血正在蠢蠢欲动?”
这番话虽然说得委婉,却掩不住其中的芒刺。但柴彰不为所动。
“您也——只是一名武官罢了。”
“有点不太一样,我乃陛下亲赐‘干将’宝剑的武官,无论面对任何危险均有义务保护两位州牧大人的安全。况且——正如你所说,燕青的想法的确有些天真。”
喟叹一声,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浮现了远比外貌来得老成许多的阴影。明明比柴彰年轻,容貌看起来却像是已经在暴风雨中徘徊了五十年以上。
“他是那种走在阳光下的男人,无论黑暗如何伸出魔掌也只会节节败退,根本不会为黑暗所苦,所以不适合当朔洵那种人的对手。”
“跟您不一样吗?”
“我跟燕青的个性完全相反,对付那种类型的家伙比任何人都来得经验丰富。例如——处置一个不能将之杀害也不能就这样饶他一命的人。”
自己说着说着,突然很想发笑。没错,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过去的自己就是处于相同立场。
“……您是王者。”
柴彰轻推眼镜以避开不经意瞥向自己的晦暗眼眸。
“听您的语气,仿佛您曾经走过统治者的道路,宛若——光与暗对您而言,既非希望也非绝望,仅仅只是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
还不等静兰答复,柴彰后退一步以中断对话。
“不知不觉说得太多。那么,我先失陪了。您所委托的情报与药品,一旦得手便会陆续送达。”
“嗯,拜托您了。”
静兰泛起一贯温和的笑容。在先前的对话之后,竟然能够像这样若无其事的立即浮现微笑,这个人在过去究竟经历过多少生死关头呢?纵使内心感到讶异,但柴彰并未继续追问,随即告辞离去。
静兰留在原地,把玩着手上的小瓶子。
枫叶般的小手,呼唤名字的声音,向日葵般的笑容。
对静兰而言最重要的事物稀少到足以轻易计算出来。
只要自己的内心充满黑暗,便不再有一丝光明……因此,如果没有了他们,他将失去光亮。
“……无论光与暗,凡是能利用的就利用到底。”
为了守护必须守护的事物。
低喃的声音略显动摇,宛若被攫走一般消逝在风中。
“祖父大人,求求您住手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仲障冷冷俯视不断恳求的克洵。
平庸不堪的小孙儿——无论做任何事情从来不曾有过水准之上的表现,却又像现在这样不断追逐理想。蠢材,眼中只有鸳洵的背景,从来不正视现实——
没想到一无是处的小辈嘴上功夫这么了得。
“现在还不迟,应该将茶家全权交给大婶婆大人才是。草洵大哥已经亡故的现在,您还有什么好争的呢?请尽早回头是岸,茶州这个地方以及百姓的性命并不属于茶家。我们没有资格为所欲为。”
“真是长篇大论啊,克洵……我愚蠢的小孙儿,那你又做了什么?光会耍嘴皮子,却不负任何责任。权力交给英姬?反正你老是把事情推给别人,这边三岁小孩也做得到。”
仲障讥笑着宛若挨了一拳而僵住不动的孙儿。
“不过,你对自己的一无是处倒蛮有自知之明的,这一点值得夸奖。”
“……祖父大人说的对,我以前总会动不动就想依赖别人。不过……”
克洵用力抬起脸。事到如今绝对不能打退堂鼓,绝对不能模糊自己的主张。现在可没有闲工夫因自我厌恶而陷入沮丧。即使仲障这番话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毫无任何实权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费尽唇舌,努力劝说。
“这样还是不能当作茶家过去犯下罪行的合理化藉口,我们必须赎罪,而且是从现在开始。尽快将茶家交给英姬大婶婆大人,把一切托付给新任州牧大人,听任其做出裁决。当然,我身为直系子孙的一份子也会负起相关责任。也已做好接受直系一族之中的最重刑罚的心理准备,假如能够弥补祖父大人与朔洵二哥的罪过,我愿意率先交出我的首级。”
此时仲障终于脸色丕变,他猛地瞪目大吼:“——你这个家族之耻,让彩七家蒙羞!”
“背信弃义,不知廉耻,利欲熏心,甚至满身污秽却浑然不知,这样才叫家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