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焦躁难安的留在厢房等待。
(每次都是这样。)
明明是他负责联系本家,却无法出席宴会,就这样被带往显然等级很低的房间,等候期间甚至连一杯茶水都没有招待。
自己一向扮演吃力不讨好的角色,而大哥总是那个占尽便宜的人。
(哼……不过,今天就难说了。)
他面露嘲笑。
唯物论大哥如何功成名就,即使是随侍国王身边的近臣,这一切也只局限在王都贵阳而已。地位再崇高,一旦回到茶州,最多不过是一个旁系出身的低等贵族,只会被那群老爱吹毛求疵的族人当成一夕发迹的年轻小伙子而大加嘲弄而已。甚至很怀疑他们之间究竟是有没有办法面对面谈事情。
青年想象着那副情景,感觉有些大快人心。
蓦地,他拧起眉心,似乎听见从正房的方向传来近似惊叫的声音。
这间厢房地处偏远,倘若这里也听得见从正房传来的声音……代表音量相当惊人。
(……发生什么事了?)
他犹豫着是否该离席——毕竟就连他也没有足够的胆量,单独一人擅自在本家宅邸四处走动。
经过片刻,周遭鸦雀无声。虽然内心感到莫名的不安,还是呆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好了,刚做下决定,便从窗口瞧见一名家仆脸色铁青,踉踉跄跄的飞奔而过。
见家仆神色很不寻常,他走到长廊喊住家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家仆抬头望了他一眼,随即露出一副力气耗尽的模样瘫坐在地上。全身打颤、视线模糊,此安然已经无法正常思考。
他向来最受不了下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于是不耐烦地再次询问:
“蠢材!我再问你怎么回事,再不回答就当场砍了你的头!”
或许是对这句话里的某些自居产生了反应,家仆发出哀嚎:
“呜啊…啊,老…老爷…跟少爷他们……被…被…被杀了!”
——当他神色慌张的踏进正房,一股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掩住鼻子。
不会吧,他心想。
房内寂静的可怕,甚至听得见呼吸声。
按住剧烈跳动的心口,全身冷汗直流,他战战兢兢的往里面走去。
房门之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从位置来看,应该不会错。
这里是聚会的场所。原本应该是本家之人齐聚一堂的房间,也是前一刻大哥前往的目的地。
仿佛受到引导一般,他的手颤抖着伸向房门。
他有个预感,这个房间一定发生了事情——自己将会亲眼目睹到什么样的光景呢?
果然,他并没有猜错。
——一群本家男子全部横死,成为一具具尸骸。
在遍地横陈的死尸之中,只有一名活人。
一名背对着跪在地上、手上抱着某个人的青年,一听到开门声随即转过头来。
“……仲障是你吗?”
王建那双冷彻的眼眸,他——茶仲障倒抽了一口气。
脸上的表情完全遭到剥夺。宛如被鬼神附身一般——
“……大哥……”
茶鸳洵将怀中的“某个人”横放在地上。仲障的目光下意识的追逐他的动作,这时才发觉那个人正是与大哥交情深厚的本家嫡长子。这名青年虽然身为继承人,由于生来体弱多病,被认为无力胜任宗主职务。或许是因为原本就皮肤白皙的缘故,失去性命的现在,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假如大哥的剑没有贯穿他胸口的话。
鸳洵缓缓的拔出自己的剑。对方的鲜血飞溅而出,即便染红了浅色的外衣,大哥严肃的表情仍是丝毫不为所动。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从杵在原地不动的仲障一旁擦身而过,如风一般奔跑上前。
“XXXX!XXXXXXXX!”
一名美丽的女子甩动着乌黑秀发,紧紧揪住鸳洵大吼大叫。
仲障听不太清楚她说了些什么。简直就像发高烧变得神志不清似的,只能紧盯大哥的面孔。
鸳洵用力一甩吸收了茶本家嫡长子鲜血的长剑,不经擦拭便收进剑鞘。
“本家的后代,全部亡故。”
声音犹如月光下的冰刀般清晰透彻。
“现在由我——接任茶家宗主。”
仲障有种错觉,仿佛这个声音响遍全国各地。
如果是大哥应该没问题吧——内心隐约如此认为。
他一定能够站上原本连想都不准想的一组的顶点。
——一全身沾满一族的鲜血的姿态。
在听闻这桩前所未有的惨案后,一族之人在这一天陆续屈服于茶鸳洵——这名在此之前他们根本不屑一顾的年轻人面前。
于是不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