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茅房跟擦鞋,原来还有这么没出息的状元跟探花。”
鲁礼部官在大庭广众之下,喋喋不休的轮番嘲讽与叱责,又要忍受身后众进士肆无忌惮的讪笑,老实说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不过……
“是我主动前去帮忙的,鲁礼部官大人,因为我闲得发慌。”
珀明快步走上前。
“因为我不想变成一个年纪老大不小、成天无所事事又高不成低不就,只好在猴群里耀武扬威得官员。”
——秀丽还记得当时空气整个凝结,仿佛就要刮起冬季得暴风雪一般。
在那个节骨眼上,若非偶然间路过的蔡礼部尚书急急忙忙出面打圆场,真不晓得事情会如何演变。
虽然蔡尚书斥责鲁礼部官做法失当,极力袒护珀明,没想到珀明的工作量从当天起骤增一倍。只是从此以后珀明也不甘示弱,在黄昏时分结束工作,便每天不间断的前往府库帮忙,然后翌日早晨跟着秀丽与影月一同受人冷嘲热讽,可谓把叛逆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是没什么关系啦,反正现在再多一个挨骂得理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多亏有你帮忙,让我的睡觉时间变多了……感激不尽——”
“我也是——既然如此,我不介意大家一起挨骂。”
“你们别搞错了,这可是我个人的原则问题!”
耳闻两人少根筋的回答,珀明不悦的磅的一声朝椅子坐下。
“听清楚了,我的目标是李绛攸大人,不属于七姓家族却年纪轻轻就晋升吏部侍郎兼陛下的近臣,全凭实力步上仕途的快捷方式、快速崭露头角的当朝第一才子,勿庸置疑即将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宰相的活字典。沉着冷静、才华洋溢、深谋远虑又具备决断力的‘理性如铜墙铁壁’——”
与滔滔不绝的珀明截然不同,熟知实情的秀丽默不作声。的确在仕途是走快捷方式没错,却经常在现实的道路上迷失方向、动不动就发飙的‘理性如铜墙铁壁’、三不五时到秀丽府邸用过膳才回家——即便如此,还是不要说出口比较好。
“……喂,听说你为了向十六岁高中状元的绛攸大人表示敬意,刻意延迟一年才参加国试,这是真的吗?”
自顾自的整理起公文的珀明不耐烦的瞪了秀丽一眼。
“是真的又怎样?反正去年会试停办一年,说正格的,今年十七岁的我本来很有信心在国试高中状元及第,结果因为我荒废了一年,一发榜竟然被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兔崽子占走状元宝座,跷掉进士就任典礼的蓝家臭小子抢走榜眼,连探花也是个小丫头,而我却落到第四名!?简直太没天理了,把我当初的计划全盘打乱。”
“……对、对不起……”
面对对方语气理直气壮的责难口吻,被当成小兔崽子的影月不自觉出言道歉。
“所以不能再让我的计划有些许闪失,不需要对那个授受那群废材进士贿赂藉此减轻他们工作量、高不成低不就的老头子卑躬屈膝,我可以凭借实力在高官之路勇往直前。呵、绛攸大人不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吗?相同状况落在我身上正可谓命也运也,我绝对不会屈服,等着瞧!再过几年我一定要站在比那老头更高的位阶,对他嗤之以鼻、把他当下人一样使来唤去!——喂!你们两个,动作还不快点!明天是每七天一次的假日,要是事情没做完,假日又得加班了!”
兴许是自个儿愈说愈气愤吧,珀明手脚麻利的整理起公文。
“你们今天也很努力哦。”
望见楸瑛一脸笑眯眯的走进门来,三人大吃一惊,随即俯身跪拜。楸瑛把手上的托盘搁在案桌一隅,盘子里一如往常摆了茶具与点心。
“这个、刚刚一直放在门边,真怀念,我们那年也是相同的情况。”
“呃、真、真的!?原来如此……咦?哎呀?盘子变成三份了。”
“该不会其中一份是给珀大哥的吧——?这阵子他每天都来。”
“什么?我现在哪有空吃点心!对了小兔崽子,你别急着吃点心先学会喝酒再说吧!!以后当官可千万不能说不会喝酒,真受不了酒宴那天你那副狼狈模样!”
“可可可是我真的不会喝。”
“以后学会喝下去再吐出来!酒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可是问题不在这儿啦——珀大哥!”
府库一天比一天热闹。
楸瑛面带笑容望着眼前温馨的一幕,边往尽头的房间走去。
“邵可大人,叨扰了。”
不受孩子们的喧哗声影响,孜孜不倦投入工作的邵可耳闻这句话,吃惊的抬起头来。
“哎呀、原来是蓝将军,有何贵干?”
“是的,有件事想拜托邵可大人帮忙。”
翌日拂晓——托珀明之福,秀丽阔别整整一个月才回到自己家中。或许是熬夜的紧张感消弭的缘故,秀丽像断了线一般瘫软无力。一道回家的影月也是揉着红肿的眼睛,倒向床铺。
把睡得跟死人没两样得两人分别运往寝房之后,邵可面露苦笑。
“难为他们了,这一个月来他们简直是累得不成人形。”
“……说的也是。”
静兰沏好茶,邵可便邀他来到庭院。
“嗯、想不到你现在泡的茶愈来愈好喝了。”
“过、过去的事情请老爷忘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