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完成了吧。”
“是的。”
“完成……了。”
听到这个回答,表情一向鲜少变化的鲁礼部官微微挑起眉。接着两人颤颤倒倒的从一群进士当中穿梭而过,准备走向自己的座位。岂料半途被人攫住手臂。
“——鲁礼部官大人,他们两人连日来彻夜未眠,已经疲累至极,我认为应该让他们小睡片刻才是。”
语气听来正气凛然。秀丽与影月均明白声音的主人是谁。此人名为碧珀明,会试期间同住一间宿舍,及第顺位为第四名,仅次于秀丽。年方十七岁,素有神童美誉的少年。
“反正上午只是打扫茅房跟擦鞋,让他们休息几个时辰应该不成问题。”
鲁礼部官眯细双眸盯着少年。
“碧进士,公家有既定的办公时间。”
“既定的办公时间?”
看起来宛若一位严肃认真的秀才,少年脸上浮现讪笑。
“他们两人的工作时间早已超过所谓的‘既定’许多,帐目应该都结清了不是吗?”
“那么,你要代替他们两人去打扫茅房跟擦鞋吗?”
顿时众进士引发一阵喧哗,然而少年不假思索表示:
“好啊,做就做。那我先带他们下去休息,失陪。”
“等一下,你还没交昨天的报告。”
“没问题,我很快就会完成报告的。”
语毕少年便抓着秀丽跟影月的手臂,几乎是拖着两人往前走。
厅内的空气一片凝结,甚至听得见有人低喃着:“笨蛋。”然而少年的进士丝毫不予理会。抬望着他的侧脸,一股暖流涌上秀丽的心头。
又有继续努力的动力了。
所有的不快随着单单一件小事一笔勾销。
看向影月,影月也无声的笑着。秀丽报以微笑,接着扬起头直视前方。
时间回溯到稍早。
换上全新官服的绛攸,在下官们的郑重目送之下离开礼部。
倏地,李花香气令他不由得驻足。俯望庭院,白雪一般的花朵点点绽放。
“您做的已经够了不是吗?”
为了保护秀丽而前往礼部,结果被那个人像挖到宝似的逮住,滔滔不绝的讲个没完。
“大人您虽是红尚书大人的义子,但迄今红尚书大人仍然不赐予您红姓,这就代表了红尚书大人即便膝下无子,也无意让你进入红家,我想大人也很明白,尚书大人为人冷酷苛刻、性情反复无常,就算有一天弃你于不顾也没什么好讶异的。不知大人您作何想法?您早已还完恩情,也该是忠于自己选择的时候了。在下很重视您的才能,也不再介怀当时的事情,与小女之间的亲事就算谈不成也无妨,只要大人有意,待日后大人独当一面之际,在下我固然力有未逮,仍然很乐意助您一臂之力……”
单单回想这番话,就觉得内心凉了一截。
——此人是个极端卑鄙无耻的小人,但他却在不知不觉击溃了绛攸内心最脆弱的部分。
李花纷飞飘散,犹如一片片破碎的心。
他很清楚,少了他,那个人完全不痛不痒,也不会因此有所改变。自己并不若那个人所挚爱的兄长与侄女一样无可取代。
但他仍然……
“——绛攸,你杵在这儿做什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假如迷路就要向路过的人问路。”
因这句话而回过神来的绛攸,迅速恢复成平时的表情。
“我只不过在欣赏李花而已,您才是在这儿做什么呢?”
瞅着绛攸脸上表情的红黎深忽地蹙起眉心,以扇柄支起绛攸的下颚。
“……这话是我要问你才对吧,绛攸。”
绛攸向来擅长佯装面无表情与毫不关心的态度,可惜唯独瞒不过某个人。他吁出堆积在喉头的郁闷。
“什么事也……没有。”
从这句仅仅因呼吸稍微不顺而显得断续的简短回答,黎深便看穿了他的谎言。只是平时会对绛攸的事情毫不客气探究到底的黎深,今天不知为何并未继续追问。
“好吧,那就算了……对了,据说红本家派人前来贵阳了。”
冷不防转移话题,让绛攸一时反应不过来。
“红本家派人前来,是吗?”
红本家位于红州,黎深追着邵可前往紫州之后,几乎从未返回本家。
黎深原本便对红氏一族恶之如蛇蝎一般,后来因他们私下背着他把邵可逐出家门,让他的怒气臻至顶点,直到现在一听到红本家仍然是满肚子火。这样的他居然还可以担任红家宗主!——
“为了预防万一,如果他们去找你的话,你千万要立刻把他们扫地出门,反正一定没好事。好了,现在没空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走吧,不然会赶不上朝议。”
黎深转过身去,绛攸反射性的出声挽留。
“黎深大人。”
“什么事?”
“……如、如果、我现在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