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深藏已久的秘密。然而再来就是我的责任了。我的罪过就是从那个人身边逃开,不肯好好面对──
「那个人的事,已经跟妈妈说了吗?」
「还没。我之前说过,我会找机会跟她好好说清楚。这方面不用你操心。」
闻言,我松了口气。
老实说,我再也不想跟这件事有任何瓜葛了。我到现在还无法厘清自己的思绪。
「一个人独居在外,所有事都要自己一手包办吧?难得回家一趟,就把家事交给妈妈去做,好好放松吧。」
「也是。」
我一阵苦笑。
其实有八成左右的家事是佐伯同学在做。
仔细想想还不只如此。在这次的事件中,她也一直在身边支持我。和那个人的相遇、死亡,以及我的过错──就连超出我容忍范围的所有事,也是因为有佐伯同学待在我身边,我才勉强撑得过来……我在各方面都很依赖佐伯同学啊。
继续打扰爸爸工作也不太好,于是我在适当的时机离开了书房。
接著就一如往常。
在比平常稍早的时间吃完晚餐后,我们在晚上九点左右吃了跨年荞麦面。开著的电视上播映著热闹的年末特别节目。这就是一如往常的弓月家除夕即景。
要说跟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应该就是尤咪一直黏在我身边吧。每年必看的搞笑节目也是在我房里看的。
大概是因为我不常回家吧。我猜她或许是在撒娇,所以试著摸摸她的头,结果被反咬一口……她是野兽吗?与其说是撒娇,这应该是在跟我作对吧。
入夜之后,一年就这么过了。
2
她在我的梦里出现了。
既像初次邂逅又似曾相识,看起来既像大人也像少女,一身漆黑哥德萝莉塔装扮的──那个女孩。
黑色,爱丽丝。
「又是你……你到底是谁啊?」
我向她开口问道。连我自己都觉得实在很可笑。
结果更可笑的是,她居然认真地回答了我。
「我是游走于梦境和世界的──梦之栖者。」
「梦之栖者?」
我好像在某个地方听过这个词。是在哪里呢?
「就是住在梦里的人。」
这样想就行了──是这个意思吧?
简而言之,就是梦里的登场人物,说自己是出现在梦里的人。到底是要多荒谬啊?
「这位梦之栖者,你究竟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我真的很想问清楚。既然这么频繁地现身,她这个存在到底是源自于我内心的哪个部分?我对此始终耿耿于怀。
「一开始──是因为有点事要办,我才会来到这个世界。」
「有点事?」
「没错。是为了和『他』与『她』相遇。但他们现在似乎还不在这里,所以我不久之后还会再来。」
「……」
这段话简单到连小学生都写得出来。即使如此,我却完全无法理解个中涵义。
想一探究竟的事情像山一样多。
「他」和「她」到底是谁?「还不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之后,是指多久?」
最后我针对这一点进行反问。
但黑色爱丽丝摇摇头,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谁知道呢?五年后,十年后,说不定是一百年后呢。」
「还真是长远的话题啊。」
根本不是「不久之后」嘛。
「所以,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跟我?」
「是的。毕竟跟你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了。」
说完,她苦笑起来。
很长吗?总觉得跟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不,在梦里见到同一个人好几次,可说是绰绰有余了吧。
「快要天亮了。」
黑色爱丽丝这么说。
我第一次被梦里的人提醒要天亮了。
天一亮,就会从梦中醒来,也要跟梦里的这个女孩道别了。这场梦肯定也会被我忘得一乾二净。
(忘得一乾二净……?)
忘了,又怎么样?
「……」
原来如此,这是一场梦。
那在梦里应该能做到这种事吧。
「机会难得,我就来试试看吧。」
随后,手中冒出了一把手枪……哦,不愧是梦境。只要心想就能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