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该走了。」
等雀同学唱完后,我开口说道。
「哇,已经这么晚了啊。好快喔。」
矢神看了看手表,发出一声惊呼。
「哎呀~~看样子您的行程很是繁忙呢。」
「我之前就有提前告知了吧。雀同学,你还要挖苦我吗?」
我离开之后,以人数或搭档成员来说都是恰到好处吧──我本来想这么说,但这番言论似乎会掀起一阵风波,因此还是打消了念头。
「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次见面了。」
「或许吧。」
这回是泷泽这么说。
狭小的包厢内,喇叭传出了下一首歌的节奏,但没有人拿起麦克风,只是任由音乐流逝。这首流行歌是谁点的啊?又是雀同学的歌吗?
「过年期间一起去神社初次参拜吧。」
「好啊。」
但对我来说可能不算「初次」就是了。
明年见──留下这句不会在圣诞节出现的问候后,我便和同伴们道别了。
我们刚刚是在一之宫唱歌,因此要坐电车回到学园都市。
如果等一下又跟佐伯同学回来一之宫玩,未免也太蠢了,所以今天就去其他地方吧。偶尔从地下街走到海边也不错,而且那边也有大型购物商场。
离开一之宫时天还很亮,但回到学园都市后,天色就逐渐暗下来了。
我跟佐伯同学约在站前广场中央的巨大圣诞树前面。佐伯同学已经到了吗?我记得她说会先回家一趟。
通过剪票口,走出车站大楼后,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跟佐伯同学约了要见面,我的心中无端涌现出不祥的预感。但我拿出手机一看,发现上面显示爸爸的名字。
我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我停下脚步,为了不妨碍行人通行,我走到路边才接起电话。
「喂?」
『恭嗣吗?抱歉,这个时候打给你。方便讲电话吗?』
「我跟别人有约,希望你能请长话短说。」
不管再怎么压抑,我还是变得话中带刺。回想起来,从那天以后就一直是如此。但我也不是出于自愿才变得如此冷漠。
『这样啊……』
父亲说得含糊。
「怎么了吗?」
『那个……抱歉,你现在能不能来这里一趟?』
我马上就发现了。
又是那件事啊。我的心情沉重起来。
「那间医院吗?」
『是啊。』
我又叹了一口气。
我坐在圆环的铁栏杆上,轻轻将身体压在上头。
「爸,不要让我讲这么多次。我已经──」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咦?」
最后一次?这话的意思,代表病床上的那个人现在……
我忽然觉得胸口一紧,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
我再次睁开眼,奋力挤出声音。
「即使如此,我还是……」
『恭嗣,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是──』
「我不是说过跟我无关了吗!」
我忍不住加重音量,粗鲁地按下手机按钮,单方面终止通话,彷佛要甩开爸爸的声音似的。我很想直接将手机摔出去,但心中的常理和自制之心,让我打消了念头。
我看向周围,发现有几个来往的行人正盯著我瞧。为了逃离他们的视线,我迈开步伐走了出去。
「该死……」
未免太自私了。我没说错吧?不论实质上的关系,还是证明文件所记载的关系,全都是爸爸他们擅自决定的不是吗?所以,即使我已经得知实情,却还是选择乖乖服从。事到如今却又……为什么不能让我装作不知情?为什么要让我左右为难!
这件事跟我毫不相干──我在心中再次默念这句以往说过无数次的话语,并往约定地点前进。
可是我的步伐好沉重。直到站前广场的巨大圣诞树映入眼帘时,我完全停下了脚步。我站在广场边缘凝神一望,发现点了灯的树下有好多人。等著和某人会合的人、朋友、恋人,或是抬头仰望圣诞树的一家人──
然后,我在人群中看见了佐伯同学。
身穿白色大衣的她,已经先在那里等我了。
我跟佐伯同学会怎么度过接下来的时光呢?
我会走到她身边赴约,时不时因为在意那个人的病况而放空,一边被佐伯同学骂,一边共度这个夜晚吧。我也很可能会将那个人的事情赶出脑海,度过一段非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