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边这么想着,并走向车站大楼时──
找到了。
是佐伯同学。
身穿制服的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站前广场观众席的第一排。不晓得她知不知道,但过去我决定要搬出公寓时,就是坐在那里打电话给佐伯同学的。
佐伯同学垂下视线,一直盯着放在腿上的手看。
「佐伯同学。」
当我走近并开口喊她时,她浑身猛地一震,惊吓的程度光凭肉眼也看得出来。
「弓、弓月同学……」
缓缓抬起的脸庞,带着立刻就会掉下眼泪的表情。
「好了,我们回家吧。」
「可、可是……」
佐伯同学这么说。
「怎么办,我……一直在对弓月同学做很残忍的事情……」
她又把头低下来了。听到她这番话,我没办法说出「就是啊」或是「没这回事」这种答案。总觉得这两个回答都不太适合。
「是伯父拜托你的吧?」
她轻轻地点了点始终低垂的头。
「我们边走边谈这件事吧。」
中午的时候,桑岛学长说过「问出真相是你的职责」。
我搭上佐伯同学的肩,像是要催促她赶快起身似的,她便用缓慢的动作站了起来。没想到她这么老实,让我吓了一跳。目前她本身的意志应该很薄弱吧。
我们并肩踏出了脚步。
穿越打上灯光,用磁砖地板铺设的站前广场后,我们走过灯火不太明亮的购物中心。我记得这里只有餐厅会营业到晚上十点。
穿过斑马线,来到已经不能称为站前的地方后,我先开口了。
「伯父确实跟你说过,因为桑岛学长是董事长的儿子,所以要你跟她好好相处吧?」
「嗯……」
走在我身边的佐伯同学轻轻地点头,车辆的车头灯照亮了她的侧脸。行经站前的马路上有很多车子来来往往,我们一边走在车水马龙的马路旁,一边谈话。
「而且,桑岛学长也这样要求过你,对吧?」
听了我的提问,佐伯同学又点了点头。
「圣学长有个未婚妻,是他父亲决定的──」
我从她口中听到了崭新的事实。
我从来没听说过。他先前说的「不值得一提的隐情」,就是指这件事吗?
根据佐伯同学的说明,桑岛学长有个父母亲擅自许配给他的未婚妻。想当然耳,学长始终对这件事感到厌烦透顶,但那个女孩子似乎对他抱持着极大的好意。而校庆时为了不让她找上门来,学长好像在活动期间强迫塞满了自己的行程。这时佐伯同学就被选上了。她受到桑岛学长的委托,去网球比赛为他加油打气,还陪他一起逛校庆。
不仅如此,桑岛学长还拜托佐伯同学腾出时间和他在一起,最长到秋天为止就可以了。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用考大学这个理由继续推托,之后就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对佐伯同学来说,若是考量到伯父的立场,她肯定没办法开口拒绝任何一项请求。
她真的是个既聪慧,又为父母亲着想的好女孩。
但唯一的遗憾是,她完全搞错状况了。无论是伯父所说的话,还是桑岛学长的要求,都并非如此迫切,更没有强迫她付出些什么。在某种程度上,佐伯同学当然能理解这一点吧,但伯父和桑岛学长说那些话时都是无心的,而这个事实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伯父只打算像一般父母问候子女那般,而桑岛学长只是单纯希望她以女性朋友的身份多陪陪他,以此当作拒绝婚姻的借口罢了。
「可是,我没办法跟弓月同学坦承这一切,毕竟这是家里的私事。但我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解释方法了……我一直在烦恼该不该说出口,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流逝,而我也渐渐没有脸面对弓月同学了。」
所以她才不接电话,也不回我讯息吗?有一次电话只响一声就挂断了,那应该也是她鼓起勇气想打给我,却还是打消了念头吧……
「我不想让弓月同学看见我和圣学长在一起的样子。因为我还是没办法好好解释,结果回过神来,竟然说出要你别跟我搭话这种话。我心里完全不是这么想的,可是……」
这时,佐伯同学话声哽咽,接着开始大哭起来。
「我、我越来越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了……」
她杵在原地,一边抽泣,一边用手背和手掌擦拭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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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哭。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伸手抚上她的背,她便点点头,用手又擦了一次眼角,接着迈开步伐。
「不过,既然如此,你一开始就把事情告诉我就好了啊。」
结果还是绕回了原点啊。
要是能了解事情的全貌,应该就不会搞得这么复杂了。
「……出口……」
佐伯同学说了些什么。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