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
佐伯同学把脸扭向一边回答。我倒是初次耳闻。
佐伯同学的爸爸由于目前外派美国,听说直到今年春天,全家人都住在那里。但这段海外生活即将在近期内结束,于是准备升上高中的佐伯同学提前一步返回日本。这些是我所知道的既有情报。
「寄了那封信之后,我得到了一段不算短的休假,所以就这么回来了。看样子以结果来说,我等于是跟信一起回到国内了。」
「这种事情寄封Mail不就结了?跑来这里也是,总不至于老到连Mail都不会寄吧?」
「当然会,但我认为亲笔书信也有一番情调,特别是来自异国的书简。」
这种心情我好像也能体会,也就是说快捷便利并不永远是最好的吧。
「我突然回国却没有通知你一声,是因为我想给你个惊喜,你可以笑我这个做父亲的傻。」
对于这番话,佐伯同学还真的用鼻子笑了一声,只是好像并不觉得好笑。
「好,那么,这次换你了。我想来看看你过著怎么样的生活,没想到你居然跟男人住在一起?请你好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
被伯父一说,佐伯同学这次一时语塞了。但是顺序如此,她不能不做解释。
佐伯同学从房屋仲介的疏失讲起,巨细靡遗地描述我们决定分租的前因后果,加以简洁说明。伯父双肘立在桌上,维持著手指交叠抵著嘴的姿势,闭目默默倾听。
等佐伯同学不算太长的解释结束后,他先喝了口咖啡。
「我都明白了。」
然后伯父看向我。
「你是弓月同学,对吧?」
「是的。」
「当你知道契约上有疏失,你难道不该主动退出吗?」
「爸!」
佐伯同学扯著嗓门岔进来。
「你都没在听吗!是我说可以一起住的,弓月同学没有做错事。」
「我当然有在听。首先一对男女萍水相逢,当天就开始同住,这就已经荒谬透顶了。关于这点,贵理华,你也有错。」
说得的确没错,我在听到她的这项提议时,也大吃了一惊。
「那也不是一定要弓月同学退让呀,我的条件跟他一样。」
「你除了这里还能去哪?」
伯父说道,好像觉得她很不懂事。
「就这点来说,他虽然住得有点远,但毕竟还是有家可归,只要回家暂住就行了。再说啊──」
「说得对,我身为男生应该退让。」
我接在伯父的后面说,伯父露出略显惊讶的表情。
「……没错。」
「哪有这种道理。」
佐伯同学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
「这种情况本来就是男生该让。」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她似乎还是不服气。
伯父接著说下去:
「就算不得已而暂时分租好了,之后你们大可以另外找房子或是什么的,多得是办法可想,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伯父问的是我。
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但不适合现在说出来。
「……非常抱歉。」
结果,我只是道歉。
「爸,不要都怪弓月同学一个人!」
「那我也问问你,事情变成这样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或妈妈?」
「这、这是因为……」
佐伯同学一瞬间支吾其词。
「我忘了说。」
「忘了将近四个月?」
「……对。」
藉口找得真硬。
伯父没有再追问下去,不过佐伯同学的解释似乎也并不能令他信服。
他一不说话,我们三人之间顿时一片静默。
到这时候我才喝了第一口咖啡,已经完全凉掉,变得不够热了。
没过多久,伯父再次开口说了:
「其实是不想讲吧。」
从前后文推断,这句话是对佐伯同学说的,但同时也刺中了我。我心里一惊。果然这句话,并不只是纯粹也能套用在我身上。
「……什么意思?」
跟我的心境相同,佐伯同学隐藏不住慌张之色,反问道。
「你们是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