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路再次切换,一个音色是年轻少女,口吻却莫名老成的声音从通信机中传遍办公室。
之前在七号机(莉芙莲)的事情上横加阻挠,这次又让巨巢号发生重大事件,都与这个人有脱不开的关系。巴尔迪扎克略去问候,准备仅以谨慎而大胆的对策来瓦解B&E实际领导人——阿达·拜伦的手牌组。
但是,当前局面的话语权(Initiative)看来掌握在对方手中。
以诚实刚健的政治姿态而得到『不动』之名的巴尔迪扎克,竟不到一分钟便露出连他本人都终身难忘的狼狈样子。
「………………刚才,你说什么?」
〖注7〗遥远彼境会(Ultima Toure)即图勒协会,1918年于慕尼黑成立的秘密结社,以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所做作品《浮士德》《图勒国王》中登场的传说地『图勒』命名,意为极北之岛。超反国家主义、反犹太主义,在巴伐利亚洲扩张势力并最终打败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国家社会主义德意志工人党的前身之一。(考据为《世界大百科事典》)
〇
莱曼湖上空,高度一万米。
厚实云海之下的天空中,现在许许多多的航天器正以低速来往飞行。
小型、中型的飞艇,空战机虫,其中还能看到走错时代一般不使用重力控制系统的螺旋桨式运输机。
他们尽管所属不同,但都同样是预定在巨巢号登舰的航天器。但是,他们失去主舰桥的应答已经快要一个小时了。
而说到巨巢号,就像是把那些围着自己飞行的渺小航空器当成蚊群,镇定自若地炫耀着它那与生俱来的威武身躯。
那态度泰然,悠然。
就像一位傲岸的王,炫耀着自己什么都不用做,炫耀着一切自由。
「……欸,该死!到底搞什么名堂?」
这位恼怒之下捶打眼前控制台的,便是不得不看王者脸色的人之一,一位空战机虫的驾驶员。
驾驶着蜻蜓型高速战斗机〈Dragon storm〉的他,是今天预定负责巨巢号警备工作的〈AMP〉队员之一。
跟他一样预定作为安托万学园学生们的护卫登舰的,载着〈AMP〉所属一个步兵中队的运输艇,以及由〈Dragonf storm〉编成的四人小队,此时都不得不停下脚步,在附近的空中彷徨。
驾驶员烦躁的原因很显然。同时,他的态度也代表着全体〈AMP〉队员此刻的心情。
事实上,带着职业特色的喊声在公共频道上吼出去之后,让此前一直贯彻沉默的同伴们也忍不住纷纷抱怨起来。
『真的出什么事啦?完全搞不清状况』
「……哈,我敢打赌肯定出状况了」
『刚才总部来的联络听到了?说「你们不是已经登舰了?不然是不是跟其他队伍弄混了?」。搞不懂什么意思』
『总部似乎也混乱了。瞧吧,B&E的船一样一身毛病』
实际上,情况极度不透明。巨巢号始终贯彻沉默,航空管制所的应答也不清不楚。如果发生了什么异常事态,应该下达立即返航的命令,制定打破混乱现状的新方案才是上策。「就地待命」无非是浪费时间。
「自鸣机的轴谱也是烧钱的啊……」
『喂喂,你不是美国人吗?说话别像个守财奴啊』
「傻话,联合国的运营费用有四分之一都是美国出的。可不能笑笑就完事了」
『哎~……不过这么说的话,这次最惆怅的怕是阿黛尔吧?』
『也是,净给人添麻烦。是赫尔维蒂亚长大的吧?那家伙』
阿黛尔·莱文纳。
今天轮值在总部留守,同样是〈AMP〉队员。
尽管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加入的联合国,但她还很年轻。虽然她祖国是德国,但她的家人厌倦了军国主义导致的贫穷生活,在她小时候就举家搬到了赫尔维蒂亚——听本人是这样说的。似乎是当时闹出小乱子的移民问题的当事者。
「……阿黛尔、吗」
虽说不想对战友说三道四,但他不论如何也应付不了那位同僚。
不,直说吧,可以断定是「喜欢不起来」。
人长得漂亮,性格开朗,还很幽默,身为女人却技术一流——这么一来,在〈AMP〉内部的评价自然也非常好,只看这么个大概的话也就无可挑剔。
可是,就是不行。
那样的阿黛尔身上,总缭绕着与他感性格格不入的『某种东西』。
打个比方,就像学生时代,每个班上肯定会有一个的那种『特别冰冷的类型』。
尽管待人热情,与大伙共同欢笑,但剥下一层皮的下面却是「好好好,开心开心。没办法,我也陪你们笑行吧?」的感觉,藏着傲慢而无奈的表情而表面应付——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推测。
但他就是敢肯定,这个推测差不了多远。
「……不管怎么说,我的直觉总只在糟糕的方面应验呢」
他自嘲地嘀咕起来,想着干脆就在驾驶舱里抽一口得了,把手伸向内口袋的香烟。但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在他违反纪律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