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心灵层面的活动。
幸好在这个现代,就算不出门去图书馆,也有电子书APP这种文明利器可以使用。只要以疾病名称搜寻一下,就能看到罕病患者的自传排山倒海地涌现。我从其中挑选出一本,然后下载。
《恸哭─小绫十四岁的那晚─》
因为作者是病患的母亲,所以或许不能说是自传。我记得这部作品多年前还翻拍成电影。作者火箱香里奈是一名演艺圈的评论家,举凡专栏写作、作词、文案撰写、教育评论等工作都有涉及。
儿子十四歳那年,我们发现他有着无法以双腿自行站立和行走的身体。
这部著作以这句令人印象深刻的叙述起头。火箱绫月,昵称小绫的病患,直到升上国中二年级之前,都是个喜欢踢足球的活泼少年。某天,他因为脚痛而前往骨科看诊。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肌肉酸痛或生长痛,情况却往可疑的方向发展。小绫被转介到大学的附设医院接受基因诊断,然后得知自己罹患了肌肉无力的一种罕见疾病。这种疾病的症状因人而异,但随着病情恶化,最后基本上都会陷入长期卧床的状态,因为呼吸肌无力而戴上人工呼吸器,变得连话都没办法说。更糟糕的情况下,甚至有可能心跳停止。
即使马上施以类固醇治疗,小绫的病情仍在几个月内迅速恶化,终究变得无法再次站立,只能以轮椅代步。某天晚上,小绫离开家后,就没有再回来。他的母亲拼命地寻找儿子,结果在小绫年幼时全家一起旅行造访过,满载回忆的海边发现了他。看到母亲哭着对自己说:「没能生一个健康的身体给你,真的很对不起。」小绫以毅然的态度说道:
「妈,我跟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喔。」
到头来,恸哭的人不是小绫,而是他的母亲。
噢,我也出乎意料地哭了。哭到连自己都有点畏惧的程度。是因为太累了吗?接着,我又不小心在拍卖网站买了附特典访谈CD的二手精装版实体书,然后在影片串流平台买了电影版。
小绫本人是一名面貌姣好的美少年,他似乎没有马上陷入卧床状态,而是靠轮椅生活了好一阵子。进入演艺圈的他,曾经参加慈善节目、机智问答节目、美食节目,也曾前往小学采访,最后甚至以足球记者的身份前往伦敦,不知为何还与将棋的棋士对谈。因为网路上可以搜寻到很多相关内容,我还找到了片名为《小绫十四岁》的纪录片。
——根据非官方的粉丝网站的说法,在那之后小绫没有选择进入特殊学校,而是到校区内设有轮椅专用斜坡的普通高中就读,最后还考上一间不错的大学,好像也交到女朋友。现在已退出演艺圈,成为一名普通的上班族。这结局倒是令人跌破眼镜。
我躺在床上,边哭边把最后一幕重看一次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很不巧的,来电者是奥米加。总觉得,要是被奥米加发现我为了这种作品哭得稀里哗啦,他八成会觉得很可笑。我连忙抽了一张卫生纸把鼻涕擤干净,然后才接起电话。幸好我们不是会用视讯聊天的交情。
「喂?」
『你现在有空吗?』
「呃,有是有啦。」
因为今天休假,所以我看电子书看到哭个不停。若是有工作的日子,我可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行径。
『请帮帮我吧。我现在有生命危险。』
奥米加的嗓音听起来异常认真。
来到位于钓鱼场后方的三宅家后,理世在走廊上握着玩具枪,把列印出标靶图样的纸张贴在纸箱上,用这个来玩打靶游戏。这把巨大且色彩鲜艳的塑胶玩具枪,会喷射出黄色海绵材质的子弹,是就算被打到也完全不会痛的那种子弹。
「奥米加先生呢?」
「在房里。」
理世朝我招招手。这时,打着呵欠的小樱从楼梯上走下来。
「咦,大叔跟老师讨救兵了吗?」
「他说他有生命危险。」
「嗯,确实是有生命危险没错啦。」
我们三人一起朝宅邸深处走去——总觉得好像听到了令人怀念的声音。让人回想起音乐课的声音。
奥米加的房门采拉门设计,一旁的墙面上装设了像是医院手术室外头那种长方形警示灯,一盏红色、一盏黄色共两盏。写着「救命啊!」的红色警示灯是点亮的状态,有如警车上头的红色警示灯那样,一边回转一边发光。
「这两盏灯,红色代表求救,黄色则代表『我在大便,不准进来』的意思。如果两盏灯都是熄灭的状态,敲敲门就可以进去了。要是把门锁上,大叔就没办法自己从房里出来,所以他不会锁门。」
小樱这么替我说明。感觉下了不少功夫呢。但比起这个……
「是我的错觉吗,好像听到了旋律很活泼的曲调?」
「哎呀~人家觉得一点都不活泼呢。」
虽然小樱这么说,但这首歌很明显是〈中华料理〉嘛。虽然年代有点久远,但大学时代的某个朋友去卡拉OK唱歌时,必定会点这首歌。歌词单纯地在描述想约「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对象去品尝中华料理。是一首纯真无邪的情歌。
拉开大门后,我看到奥米加倚着床沿坐在地上,弯起一只脚吹奏着口琴,而且吹得很不错。
此外,不同于平常那种宛如男公关,或说是黑道分子的高调打扮,他披着一袭像是商业旅馆提供的那种布料单薄、钮扣设计的褐色长袍,一头长发则是用发圈随意扎起……感觉是在自己房间放松的状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下评语。
「……你不是说自己有生命危险吗?」
听到我这么问,奥米加将双唇抽离口琴。
「我确实有生命危险啊。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