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异常了。」
什么呀。是在落井下石么。可会长款语温言道。
「老想去帮人。为此折腾了多少。尝了苦头仍不迷途知返,还想重蹈覆辙。这不奇怪吗?」
「奇怪么?」
帮人是天经地义——不至于这么说,可谁没有过助人之心呢。
「奇怪到入骨了。寻常人哪像你,早就撒手不管了。只有你仍执迷不悟。你呀,救人救上瘾了。不救就浑身难受。」
「那是……」
姐姐也曾这样说过。
「不过,你并非人人都救。你只针对孤立无助、无可救药的人。比如森、筱丸、惠,以及御影。」
听这一说,确实如此。我从来都择人而救。自会得救的人,我不会出手。交给浅田这种老好人便够了。
「为什么专挑这种人,知道吗?」
「不……。下意识就。」
我对他们的痛苦感同身受。
眼睁睁看着,自己单纯的心愿被玷污。
扛不住周遭的压力,对现实垂下头颅,这些心酸我如何忍耐。因此才会出手。自作多情也好,多管闲事也罢,我便自行主张地伸张正义。
「春一君想救的人,只有一个哟。」
「一个?」
「为了这个人,才锲而不舍地帮人。你真正想救的人是——」
——你自己。
「春一君想救的,并非森、并非筱丸、并非惠、并非御影,而是自己。」
「我……?」
「你一直在帮同病相怜的人。不择手段令她们幸福,是为了图个安慰。同病的人幸福,说明自己也能幸福。所以才欲罢不能。你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自身。」
这句话,早伊原时常挂在嘴边:人只会为了自己,我也是,春一前辈也是。
「知道了吗?春一君那『体质』,并非来自于栽赃嫁祸。为了救人,你时刻留心。一发现谁不对劲,便奋身扑过去。使出浑身解数相救。这份救人之心,正是你那『体质』的真面目。」
我的本质。
会长这番话,说到了我的心坎儿里。
至今毫无察觉。从未想过。亏我自诩能正视自己,想来真切可笑。
「春一君。」
会长握起我的手,和蔼笑道。
「没事的。你能证明自己幸福。……只要救了树里。」
「树里,是么?」
「对。你那无底洞般的救人之心,救了树里后便会填满。你呀,以后无须再舍己为人了。」
她的谆谆教导,句句戳心,直抵心窝。
「凭什么这么说?」
「春一君需要的,是知己。她会救你出苦海。」
多么甜美诱人的声音。我肯定早有所悟。揭穿早伊原的真相,再与她在一起。这本出于对她的兴趣,归根结底是为了自己。
会长松开了手。
「老实说,春一君,喜欢树里吗?」
「看出来了?」
「对哟。」
「……喜欢与否没所谓,我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这样啊。果然。」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会长看清了我俩的关系。
「早伊原是我独一无二的人。无人可替,今后也是。所以,我必须挽回这段关系。」
「挽回?」
「早伊原藏起了真心。那儿是她的本质。不揭开的话,我俩会渐行渐远。我希望她活得直率。希望她正视自我。早伊原必定也渴望如此。」
「……这样啊。」
会长盯着我。眼神坚毅。
「我先泼个冷水,树里没想象中的简单。」
「……」
「我至今都没搞懂。那孩子的脑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我也是。所以在调查。」
会长一把抓过我的胳膊,直瞅着我。
「敢打退堂鼓的话,我饶不了你哟。」
「……不会的。我绝对揪出她的过往。不然和她一起没意义了。我豁出去了。」
会长缓脸笑道。
「那就好。」
今次的失败,再无下次了。
「妹妹交给你了。」
我深深颔首。
「一换一,御影交给我吧。」
「给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