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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拜托是么。」
早伊原从书上抬起了头。她诧异地眯眼,忽笑道。
「哪怕不说,人家也会和前辈做朋友的。来,擦擦眼泪。」
我接过手帕,挤不出眼泪,正要去擦鞋底,早伊原急忙道。
「前辈等下。如此兴奋地拿美少女的手帕擦鞋底,太变态了吧?人家都受不了呀。」
「我才受不了你。」
「那我们是同好了。」
「嗯。请多指教。」
胡扯一番后,我叹了口气,从口袋掏出一个信封。
「这个。」
粉红色,普普通通的信封。
「情书吗?」
「看上去没错。」
「那还不快转交给浅田前辈。」
「不能是我收到的么。」
「理论上不可能。」
理论?客观事实?
「……也罢,确实不是我的。信封不好拆开,却想知道内容。就来拜托你了。」
早伊原沉吟着「不拆开」。
「意思是,让人家去推理?」
早伊原的眼神霎时锐利。我一颔首,她便从我手中夺过信封,仔细翻看着。
「上面没写名字哩。」
接着,她靠近窗户,将信封正对着太阳。
「里面有张小纸。好像是便利贴。」
「嗯。大小也差不多。」
我早已同样地检查过了。
「上面的字……看不清。总之写了什么。」
便利贴上写了一行字。早伊原也无法看清。她一屁股坐到桌上,弯着腰,死死盯着信封。
「话说前辈。」
她猛地扭头看我。耳后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脸。这一幕仿佛置身于恐怖片。
「拿到信的经过,您故意不讲的么?」
清澈动听的声音,却不怀好意。
她从不乖乖听我的话。时刻警惕着我有无居心。
「不。我正等着你问哩。」
「那请说吧。」
我回了声「行」,开始回想方才的事。
***
放学后,我顾着把桌柜的教科书塞入书包,教室的喧闹无意中闯入耳中。「这一年快过了耶—」,有人如此嚷道。另一人笑道「都十一月了嘛」。十一月、都十一月了,我在心里默念着,往脖子一圈圈地缠上姐姐送的长围巾。据当事人所言「越长代表越爱你喔」,可着实太长了,我便弃之衣柜深处。念在保暖一流,冬天我又将其翻了出来。
「春一君。」
我收拾妥当,愣了会儿神,从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回头看去,原来是森。她冲我微笑着扬了扬手。她单手拎着包,看来准备回去了。
「有事吗?」
「嗯。比起这个,春一君愁眉苦脸的。又在想难题了—?」
她凑近来瞧我的脸色。涌起一股尴尬羞涩,我不自觉挪开了视线。森见状,噗嗤一声,捉弄似地笑了。
「我在想,森变了。」
「咦?嗯,兴许吧。」
森兔沙是二年级中唯一和我同样初中的人。不少人本能通过推荐升上藤崎高中,在我的插手下,只剩下了两个人。这一初中的黑历史,与森有着莫大渊源。
那时的森如此怯生,以至不敢和我直视。她向我坦白罪状的那天起,如同脱胎换骨,变得十分开朗。
「所以,在想什么呢?」
「都说了,在想你变了。」
森不满地嘟尖嘴唇。
「春一君老是遮遮掩掩。感觉被你疏远了。」
说得真够直接。这种情形下,一般人为表亲近,不得已会袒露实言。然而,这不过是普通人的想法。我往日和早伊原舌枪唇战过无数次,早已练就了颠倒是非的本领。迟到也罢,不写作业也罢,上课睡觉也罢,总能辩得对方哑口无言。让你见识一下顶级扯谎家的实力。
「听好了,森——」
「再隐瞒下去,人家就叫姐姐咯。」
「…………」
森用视线催促着,我唯好乖乖道出实言。
「哎呀……说来羞耻,我在怀疑自己的眼力。」
「什么意思?」
「没什么啦。我有时会困惑。譬如,智世她。」
教室的前门旁,智世和上九一色并排站着。两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