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哝着穿上鞋,出了门。只剩下我和早伊原。我穿着鞋,她在身后小声道。
「前辈、那个、人家、去下洗手间、您先走吧?」
言外之意是要死守在家。
我握起她的手。略略欠身,与她平视,面露微笑。她的眼里顿时充满希望。见此我心满意足,极尽温柔道。
「试胆大会一眨眼就过去了,不用担心哟。」
神社离家步行约十五分钟。打头阵是会长,鲇川前辈和惠次之,我和早伊原殿后。穿过住宅街,来到荒郊野岭。路灯很少,周围一片漆黑。青蛙呱呱地叫,稍离远点就听不清说话。听觉视觉被同时夺去,叫人格外紧张。
「饶不了前辈。」
此时,身旁传来幽怨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声音的主人,正是早伊原树里。她瞪着我,脸上泛起一阵不安。牵着的小手也在打颤。为免她逃走,我一直牵着不放。
「你的旧账我还没算清呢。」
「都用到绝对命令权了,还不放过人家。」
我在玄关强拉着早伊原,她用了绝对命令权。
可惜我早有一个绝对命令权,将之抵消,强行把她拉了出来。
「放开人家的手。」
若是放手,她怕是要百步冲刺冲回家。
「不要。这是和你唯一的牵萦。」
「情话说得不错哩。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作呕,快松手。」
她该不会以为这些平常话能伤到我。
「偷背着别人牵手,这不是很有青涩情侣的感觉吗。反正在假扮情侣,有何不可。」
「只有这种时候才如此上心,请别这样了。平时明明一点都不配合。」
她比往常来得激动。看来这次真的吓到她了。我刚后悔做得太过,她用食指戳着自己的脖子道。
「况且,青涩情侣可不会留吻痕。」
我下意识地捂住脖子。后悔的心情烟消云散。
两天前的放学后,我在学生会准备室里打着盹,被脖子疼醒了。早伊原掐了我的脖子肉。留下了细小而清晰的青斑。当时我不解她为何笑得特别地坏,回到家见妹妹一脸嫌弃,才察觉不对劲,搜索「脖子青斑 含义」才知道真相。
「我饶不了你。」
为了藏起青斑,大暑天也得穿高领装。以防万一,我还贴了创可贴,反倒显得越发可疑。
「谁叫前辈剧透。」
她聊起在读的推理小说,我讲下想法有错咯。
我随口敷衍着。这种争论如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我望回前面,鲇川前辈和惠看着我们窃窃私语。肯定又在说我们打情骂俏。也罢,反正顺了早伊原的意。会长在最前面摆弄着手机。屏幕发着光。想必是在找神社的位置。会长离了地图就是路痴,不跟着GPS导航走就会迷路。会长形只影单,想必很害怕,我有点于心不忍,可又得照看早伊原,只好无奈作罢。
走了一会儿,就到了神社。神社位于树林之中,四周围绕着参天古树,白天时也是昏暗。庙内供奉着文曲星,新年时参拜者络绎不绝。在当地颇有名气。院内没有灯,被漆黑笼罩着。从门口一直向前便是寺庙,可乌漆墨黑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在朱红牌坊前驻步。会长转过身道。
「规则很简单。我事先在庙前搁好了牌子,你们去拿回来。就这么简单。」
一去一回恐怕还不用十分钟。
「接下来是分组,鲇川和惠自不必说一组。」
分组去啊。……不对,会长最初应该没想过要分组。我们五个人。是单数。分组的话必定有人落单。这也太没劲了。会长还特意让早伊原树里参加,弄成了五个人。会长最初必定是打算逐个人去的。可是一到这里就发怵,才改口要分组。我越想越觉得对头。
会长接下来应该会分我和早伊原一组。这样的话,就剩她孤零零一个。会长虽未见得害怕,可我终究不忍留她一人。
「我和会长一——」
未等我说完,早伊原凑到耳边道。
「前辈,请跟人家一组。」
我先伸出手,好让会长稍等片刻。
我冲早伊原一笑,好似在说「会长要孤零零一个人咯?给我识趣点」。她还了一个笑容,好似在说「只有前辈知道人家怕鬼,人家死也不愿暴露」。
学园祭的时候,我和早伊原玩过鬼屋。自此知道她怕鬼。
我思量着。若是硬要与会长一组,早伊原的日后报复也叫人害怕。再加上是我拉她过来的。还是不要再惹她为妙。她顶嘴时全无锐气,精神受到的打击之大可见一斑。可是,我又不能丢下会长一个。若二者取其一,我宁愿抛弃早伊原,也要站会长那一边。
话虽如此,也不至于非要选一个。
「既然多一人,那我们三个人一组吧。」
会长的脸舒缓下来。瞧她这样子,果然很害怕。这就全部解决。谁也没得抱怨,完美收场。鲇川前辈却叫道。
「等下。这边两人你们三人,不公平。」
这话出乎意料,我顿时愣住。这分组居然有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