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东西,那就是后悔。
“初中的时候,春一君帮了我的忙呢。”
看来她还对此难以释怀。
“……我只是想做就去做了而已。”
“就算这样,春一君……看到当时的我……想去帮我,对吧。”
我一直佯作不知的那件事,看来她今天要将其揭露。
“不,你错了。不是这样的。我本来一直就看那家伙不顺眼,只是这样罢了。”
“受那么重的伤,全皆因我的错,真的对不起……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不谢罪不行。”
她自顾自地说。她的话里有着不由分说的气势。我再也说不出话来。
“最开始是,……作业,对吧。”
放学后的教室,我偶然碰见她被逼帮他们写作业。这是整件事的起源。
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求求你别说下去了。
“那是,我装出来的。”
“……”
“我假装成被他们强逼的样子。”
我低下了头。她开始抽噎哭泣。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心快要撕裂了。我过去的,罪行。自以为是的伸张正义,自以为是的锄强扶弱。
“其实当时我只是看着书,辻浦他们,也只是聊着天而已。……可是,从教室的窗户看到了在走廊走来的春一君,我就……对他们说‘我帮你们做作业’。”
他们一开始满脸诧异,但马上都交出了作业。在他们嘲笑她是个怪人的时候,正好我来了。
“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知道吗……?”
别说了。你不用说出来的。亲口说出自己过去的罪行太痛苦了。
我憎恨过去的自己。憎恨到想亲手杀死过去的自己。可是过去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无论自己之后再做什么,阴影会跟随一辈子永不消失。所以我只能选择忘却过去。
但是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能说出来。这可是自残行为。
“……因为,我想成为女主角。我想被矢斗君拯救。想就这样,两个人能有缘在一起。”
我说不出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太想成为悲剧中的女主角了。就这样,她踏出了那一步。
“别说了。”
我已经不愿再想起来了。可是她没有停下来:
“桌子上的笔迹,除了毕业前那次,全都是我自己干的。”
回忆全部涌上脑海。呼吸变轻,额头渗出了汗。
没错。那些笔迹,每天早上都被我擦去。
“我比春一君更早来到学校,自己在自己的桌上写字……然后我躲在图书室偷窥。一直都看到了——春一君努力地将我的桌子擦干净。每次看到这个……就觉得自己被人好好珍爱着……明明这是不对的,可是我……觉得自己好满足哟……!”
她开始哽咽。我终于抬起了头。她的双眼通红,羞愧难当地看着我。嗖嗖的吸鼻涕声持续了好一会。
我一直以为一切都是他干的。我就觉得不可思议,每天到校时笔迹都消失不见,为什么他不会觉得奇怪。可当时的我只觉得他脑筋不好罢了。现在回想起来,能在体育仓库里看破我的全盘计划,能在毕业前一周轻而易举揭穿我的身份,这样的人会察觉不到这么简单的一点吗?
毕业前一周的那次,是他干的。我之所以觉得欺凌恶化,之所以觉得桌面更加不堪入目,纯粹因为笔迹不同罢了。这只是他为了引出犯人——找出森的同伙所用的方法。之前的事件和之后的事件,根本毫无关联。
打从一开始,他什么都不知道。
某一天自己的桌子被涂花,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他只有不知所措。
“室外鞋也是……自己、我自己……藏起来的。”
室外鞋一直都是她先找到。而且必定在十五分钟左右找到。当时的我从未察觉到不妥。
当时的我,只觉得自己在做正确的事——自己陶醉在自己的所作所为中。
“全部……!全部,全部一切……都是我的自导自演……!”
她自暴自弃地叫道。
我被他揍得落花流水……对会如此设套的他感到违和,我开始推理,然后——我重看录下来的视频,那时候我才知道真相。视频中,她的自导自演完完全全被录了下来。
我看着视频——为自己的愚蠢感到绝望。无尽的后悔。身体中的热量被抽离,阴森的冰冷让我瑟瑟发抖。太可怕了。
我一直以来不过是,以自己胡来的基准,肆意妄为地施行正义。
——在幕后,偷偷摸摸地。
如果我能率直地说出自己的意见,悲剧就不会上演。当他说出“那个阴沉妹好像会帮人做所有作业的样子。你也去试一下?”的时候,如果我能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感受:“你在胡说什么。把自己的作业推给别人太差劲了”就好了。
为什么我就不能在教室、在她的身边帮她一起做作业。为什么要忌讳别人的目光——如果觉得她一个人擦桌子的样子太可怜……那我为什么不当场伸出援手。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原原本本地付诸行动是最好的,为什么我偏要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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