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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比我在阿克塞尔住惯的牢房还要大。
可是天花板很低,又没有窗户,显得压迫感十足。
「我怎么会在牢房里啊?」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会因为牢狱之灾而感到焦虑,但我却想不起身在此处的缘由。
「印象中,我在赌场里边喝边赌……一路输到底……因为荷官是个美女大姊姊,我一边对她性骚扰,一边怨声载道地疯狂闹场,接著警察到场对我说『这家伙有在警戒名单里!』就把我逮捕了。到这里为止我都还记得,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原因就出在这里啊。」
有人对我的自言自语吐了槽。
似乎是从通道另一侧的牢房传来的。
由于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我定睛一看,发现那里有个人影。
「还有其他人在啊。你也在赌场大闹了一番吗?」
「不不不,我只不过是在赌场里对输钱的人宣扬人生的美好。『若有任何烦恼,就快乐地活在当下,让自己放逐至轻松的彼方吧。不要压抑自我,顺著你的本能前进吧。』我只是以这番教义,诱使人们更加沉沦赌海罢了。」
「……嗯?」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台词。
「我只是在宣扬教义而已,却被听从布道的那些人的家属猛烈抨击。诸如『我的老公变成白痴了!』『赌输了还想找奇怪的藉口!』『他索性摆烂变得好可恶!』等等无凭无据的批评蜂拥而至。」
「完全有凭有据好吗……」
「反正都要骂了,我希望他们痛骂我的时候,眼神能再轻蔑一点,对我吐口水也行。」
男人的开始粗喘起来。听到他的声音,我就确定了。
这家伙肯定是……
「你是阿克西斯教徒吧。」
「哎呀,你真内行。似乎很有看人的眼光呢。」
「大家都看得出来吧。你待在这里多久了?」
「这个嘛,大约两周左右吧。不过,幸好你来了。这里只有晚上才会放饭,其他时间我都是孤伶伶一个人,闲得要命呢。虽然放置玩法也别有一番风味,但我还是喜欢直接被痛骂一顿。而且狱守还走女教师路线,真让人兴奋难耐。」
我不想知道你的性癖。
这家伙被关两个星期了啊。真令人意外。
「我听街上的人说,这里穷凶恶极的罪犯不多,所谓的监狱只是形式上用来保护醉汉跟穷光蛋的温暖设施。所以我以为随便闹一闹也无所谓。可恶,我中计了!」
「我也听过这个说法,但这里似乎是特殊的监狱。不是用来拘留罪刑轻缓的罪犯,而是关捕为数不多的重刑犯。好像是这个国家的宰相秘密建造的。」
原来如此。有赔光钱财就无理取闹的蠢蛋,自然也会有锁定有钱人的强盗。看准治安良好故意下手的人渣到处都有。
「但他们是不是搞错了,怎么会把我当成罪大恶极的嫌犯呢?我只是喝了点酒,性骚扰外加闹场而已耶。如果是在阿克塞尔,只会让我在牢房里睡一晚,或念我几句就没事了。」
「说得没错,这个城镇实在太缺乏包容了,真令人不胜唏嘘。我必须广布阿克西斯教的教义,让居民都能大而化之、不拘小节,自由奔放地活下去才行。」
「打消这个念头吧。不要再制造出阿尔坎雷堤亚那种城镇了。」
我之前在阿克西斯教大本营──阿尔坎雷堤亚碰上一堆鸟事。
光是待在那座城镇里,感觉头脑就会越来越笨,简直恐怖到极点。就算给我钱,我也不想再去第二次。
「哎呀,你知道阿尔坎雷堤亚啊。其实我在那座城镇担任阿克西斯教的最高领导人,名为杰斯塔。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说著说著,那个男人便走到铁栏杆旁。他身上穿著阿克西斯教的法袍。
这家伙是那个怪胎集团的首领喔。
感觉只是个不起眼的大叔嘛。话虽如此……却有点不太对劲。到目前为止的言行举止,应该不可能全是捏造或演出来的,但是该怎么说……不,我想太多了。恐怕只是我的错觉。
「你就是杰斯塔啊。有个女祭司一直在找你喔。」
「是吗?来找我的应该是赛西莉吧,还是崔丝坦呢?无论如何,看来没有我在,教团里的大家都很担心呢。」
他似乎深受感动,双手合十向神祈祷。
还是别跟他说那个祭司压根放弃找人,彻底玩疯的事实好了。
「担心啊……只有一个晚上还无所谓,要是再多关几天,他们就会多嘴吧。唉,回去之后,泰勒跟琳恩一定会把我抓去训一顿。」
「教会的人们都在为我担心,我也厌倦这种监狱玩法了,正想离开呢。」
话虽如此,我现在根本没办法逃出牢房。虽然想确认牢房内的看守状况,但所见范围内,只有眼前那个身穿法袍的男人。
现状就是,尽管我很想付诸行动,却又无计可施。
我才这么想著,牢房里便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喀喀声。
「你是半夜被送过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