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事?”
抱着歪着头的美波,景季的身体像摇篮一样摇晃着。
“像是学校的课无聊啊,打工处的饭太少啊,想向丈夫多撒撒娇啊,即使离校了也不想工作啊……每一天,大家都会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烦恼。这不就和现在的小美一样嘛。”
“和我,一样……”
“这个时代比大正要自由得多。实现梦想的机会,逃避的方法,也有很多很多。不过为什么……明明是自由的社会,大家看起来却很痛苦呢。”
“啊,找到了找到了。”
正平的粗嗓门从远处传来。不知为什么,他的手中拿着棒球的手套。
“美波,来玩接投球吧。”
毫不犹豫,美波起身向正平跑去了。啊,这家伙也厌倦练习了吧。
兴高采烈地戴上了手套,却没能接住正平控制过力道的投球。接连三次练球都没能够到后,她就把手套塞回给正平,回去找光太了。
“打算休息到什么时候啊?快来继续练习啦。”
“明明是徒弟,这种态度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啊。”
“再放松一点。”正平用棒球手套敲了一下美波的头。
“整个人早都软掉了啦,看了现在的我连章鱼见了都会撅嘴的。”
“我指的是想法,从一开始就把完美当作目标来努力,很快就能投出好球了。”
“最开始就知道完美是不可能的话,继续练习不也是白费时间嘛?”
“那么,能举个例子吗,你口中的‘完美’的那个人”
“诶?如果是棒球的话,就是能打出很多全垒打的人吧。”
“即使是堪称首席的击球手,命中率也只有三成哦。换句话说,失败的击球可是占了一半以上啊。直面一个又一个的失败,通过无数次小小的练习,才让他们把这些失败变成成功。”
这番话让美波惊讶地张开了嘴,而正平原本严肃的表情也变为了微笑。
“这试试那试试,然后找到适合自己的事物的确是一种好方法。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那种经过练习的积累后,将不可能变为可能时的快感。”
“……如果努力过后还是白费力气呢?”
“的确,无论是在社团还是学习上下了功夫,也无法保证对将来有帮助。但是,没有这些努力,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极限的。痛苦的话,撑不下去的话,就休息,逃避,怎样都好。只是光想着逃避的话,成人之后,除了逃避什么都做不到了。我可不想让将来的美波变成一个只会念叨着‘我什么都做不成’的悲观者啊。”
“……跑的这么难看,不会嘲笑我吗?” 一直低着头的美波抬起了头。
“努力的人应该被嘲笑吗?”
“如果失败了也不会生气吗?”
“不断地失败吧。感到焦急的话,就尽情地焦急吧。嘲笑你的家伙笑回去就是了。故意嘲笑努力的人的家伙啊,只是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了解了一切,用自己渺小的胸怀和视野去度量别人的人罢了。”
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美波再次开始了那毫无技巧的奔跑。
和之前一样,又怪又糟的姿势,而不同的是,现在的她带着前所未有的活力。
“哟,运动员!”正平用拳头敲了敲不禁开始喝采的光太的头。
自那天起,明显的变化发生了。越来越像样的跑步姿势,正和她愈发舒展的笑容一起成长着。身上原本坚硬的“鳞片”,正一片片被剥下。
终于,迎来了最后的练习。发出信号后,已就位的美波便冲了起来,强健有力的步伐,征服了五十米的临时赛道。
快步回到了起点,光太将成绩告诉了她。
“大概达到了中学生的平均水平了吧。”
怎么就这样……将手放于双膝的美波脸上写满了失望。
“为什么垂头丧气的?这不是大成功嘛。”
“大成功?都那么努力了,结果却这么……”
“很多人连普通水平都达不到呢。”
看着气喘吁吁、战战兢兢的美波,光太投去了微笑。
“恭喜你,终于变得普通了呢。”
双目泪如泉涌。美波向跑来的景季飞奔而去,交织着的欢笑声与哭声中,相拥的两人在原地转起了圈。“原来你也能这样笑啊。”看着微笑着的光太,一旁站着的正平说到。
光太挠着脸,眼神却未从景季沉浸于喜悦中的侧脸上离开。
“嘛……毕竟人心可不是钟表上的装置啊。”
“什么啊这种感叹?好恶心”,光太回敬了忍不住吐槽的正平一拳。
清晨的天空万里无云,烟花的声音正打着节奏。
万事俱备后,光太走出了店面。经过嵯峨野线的道口、来到了美波就读的中学。操场上已经挤满了家长和穿着体操服的学生。
新画的石灰跑道周围,属于各班的座椅一排排地围在一起,座位后面立着各具风格的应援板。
排列在本部帐篷旁的监护人席中,看见了正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