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当我正为此苦恼的时候,提克先生却独自得出了结论。
这样好吗……不把事实告诉他真的可以吗……
「说得……也是呢。虽然像我们这种佣兵团与双亲是无缘的,但朱里有能够回去的地方,还有等待著你的家人在嘛。」
「……」
啊,这么说起来,好像曾经听说过刚古雷夫先生他们是孤儿,所以这些儿时的同伴们一起成立了佣兵团。
居然在他们面前谈论有关家人的话题,我到底有多粗线条啊。
「那个……提克先生。」
「朱里,我先说好,虽然我们没有亲人,但是一同长大的伙伴都互相认为彼此就是家人,所以不需要廉价的同情。」
呜,我的想法完全被看透了。
「不过……原来如此……家人在大陆外面吗……这样确实回不去了也说不定。」
提克先生凝视著远方说:
「家人在波涛汹涌的大海另一端……这样不但可能回不去,也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也说不定,毕竟我至今从未想过,该如何跨越那座大海。」
「……」
事到如今,「我是异世界人」这种话,实在很难以启齿。
见我面有难色,往错误方向产生误会的提克先生慌张地改了口:
「啊,抱歉。我们因为根本没有家人,所以早就已经看开了,感觉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曾经与家人在一起的朱里,突然被迫分隔两地肯定很难受。」
「不……」
不对,看来他的理解并没有错。确实,正当我打算回去老家经营的餐饮店,跟家人一同努力时,却突然来到异世界漂流了好几个月。
提克先生说的话意外地贴近事实。
「朱里,如果身体状况跟心情已经没有大碍的话,可以跟我聊聊你的家人吗?」
「咦?」
在受到关心后突然听见这种话,让我稍微有些吃惊。
「我不清楚父母的长相,对故乡也没什么留恋,正因如此,我无法理解何谓家人与故乡。虽然伙伴也算是家人,但还是想听听看真正拥有家人的人的说法,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家人。」
提克先生的表情十分认真,看来他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那么,跟他讲应该也无所谓吧。
我点了点头,开始阐述了起来。
由于即使说明地球或是日本的文化他也听不懂,所以我挑了较为无关痛痒,或者说这里的人也能听懂的话题来讲。
跟父母一同吃饭究竟是什么感觉。
跟朋友出去玩,回家时所听见的「欢迎回来」,如今究竟是多么贵重又令人高兴的一句话。
虽然曾一时想要反抗父母,但长大之后只会觉得感谢。
当离开父母独自生活之后,才明白父母究竟有多么重要。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在讲述著这些内容。
试著讲出心里话之后,我对家人与地球的思念越发强烈。
就连回去的方法都不清楚,甚至连怎么寻找都没个头绪。
但在像这样说完之后,我反而开始思考。
那么,这里对我而言究竟是怎样的地方呢?
这几个月以来,我拚命努力地工作,不仅见过战死之人,也跟存活下来的人们举杯庆祝。
打了胜仗会开心,遇到讨厌的事情也会互相安慰消沉的彼此。
会一起吃饭,一起举杯喝酒。
至今经历的每一天,对我而言不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无可取代的事物吗?
我有办法舍弃这一切,乾脆地回到地球吗?
脑中充斥著这种想法,我开始不知所措。
让我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早已充满泪水。
「朱、朱里?」
提克先生或许也吓到了,他显得有些慌张。
其实我也一样,于是我慌张地擦掉眼泪露出笑容。
「没事,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朱里,你果然很想回去吧。」
听见我这么说,提克先生显得很失落。
(插图011)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像这种充满血腥味的地方,并不适合像你这么温柔的人。正常地与家人一起,从事老家的家业之类的会比较……」
「才没有……那回事,事情并非如此。我的确很想回去,可是我没打算舍弃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还没报答恩情就回去故乡。」
我直到现在才终于发现,虽然我不断想著、念著自己想要回去,不停收集情报找寻任何蛛丝马迹,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刚古雷夫先生一行人却还是雇用了我,我无法丢下这份必须偿还的恩情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