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做这种事?」
「才不是事到如今呢。」
结露出别具含意的笑容。
「我从好几年前就开始计划了,而且是在你进入『天秤会』的更久之前就开始了。说到这个,你应该还记得自己当初是为了什么才会住进那间宿舍的吧?」
大概在两、三年前——我在结的命令下住进了中立国宿舍。我的记忆就是如此。至于事情的全貌和背后的理由,我则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至于据说邀请了我的弓虎和其他神祇,在宿舍里基本上对我均采取不干涉的态度,也因此我得以在那个房间闭门不出地生活。只要不用接触人类社会,对我而言不管在哪里生活都一样。
没错——直到那个半天使出现为止。
「我来向你说明一下背后的理由吧——在你住进中立国宿舍的不久前,实寻市曾经发生过一场纷争。原本只是闹区里一部分『非人者』之间的争执而已,但后来因为人类被卷入的关系,使得骚动逐渐扩大,最后竟从微不足道的争吵演变成事态极为严重的惨剧。」
就是果乃曾经提过的事件吧。
起初据说只是『非人者』之间的纠纷。由于绝大多数的人类并没有能够分辨非人者的能力,因此后来被卷入其中也是可以想见的发展。
「对于此次的突发状况,『天秤会』的因应却慢了半拍,因此导致状况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可是,后来有位神祇挺身而出并且收拾了残局,使得牺牲人数得以抑制在最少数。然而,据说祂也付出了相对的代价,那就是丧失了绝大部分的力量。听起来真是个感人的故事呢。」
和我先前所听闻的情报相较之下差异并不大。但是,这个男人口中所说出的事实,又在我的认知上追加了崭新的含意。
「……难道说,之所以会发生暴动,是你下的指示吗?」
「怎么说得这么难听嘛!如果我真的做了那种事,老早就被『天秤会』肃清了。我只是帮忙实寻市做宣传而已。」
「宣传?」
「就是告诉『非人者』有这样的一处城市存在,并且欢迎他们前来定居,而且是以全世界,甚至是全宇宙为对象,不问种族、不论善恶,只要能让更多的移住者进入就行了。这么做应该和实寻市的规则不相抵触吧?」
我忽然想到相当于梨玖「父母」的吸血鬼,也就是和我处于相对立场的那个男人,似乎也是在同一时期来到实寻市的。我察觉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而结继续说道:
「不过当人数越来越多时,本性邪恶的家伙数量自然也会变多。或许正是因为忽略了各种族之间的契合度,才会导致争执的燃点降低。另外,由于进入的人数太多,甚至曾经超出『天秤会』收容的能力。啊,当然我在进行这件事之前,多少调查过『天秤会』的因应能力,也透过协定来对御子神弓虎的能力设了限制。」
「……你觉得因为没有违反规则,所以就会得到允许吗?」
「允不允许我做的事是由谁来决定的?」
「…………」
「不管怎么样都行。问题只在于游戏到底能不能让我玩得尽兴而已。如果说比赛可以无视规则的话,要赢不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吗?所以我并不会打破规则。我只是想说这件事而已。」
「事件之后,弓虎难道什么都没说吗?」
「我不是说了吗?我根本就没有做什么会被指责的事啊——不过说到她嘛,之后倒是跑来拜托了我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呢。」
很有意思的事?
「『我们会里还少一个人手,你愿意介绍一个合适的人给我吗?』也就是说,她为了防止我之后再惹出麻烦,所以要我交出一个人质的意思。」
「难道说——」
「没错,我交给她的人就是你——亚夜花,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的能力在『天秤会』里能够帮得上忙,或是自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吧?你真以为御子神弓虎那家伙会想要你这种半吊子的冥界神的力量吗?」
「…………」
「我再说得更直接一点吧。对于『天抨会』而言,你的价值只不过是人质而已,或者说是一个能用来牵制我的角色,就这么简单——所以就算你什么事都没做,也不会被祂们责怪派不上用场,难道不是这样吗?」
「那是——」
我的声音突然消失在空气之中。虽然不愿承认,但我的内心的确稍微有所动摇。
我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也不求任何人对我有所期待。这一切都无关紧要。反正沟通对我而言也并非必要,我只想安稳无波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在那间宿舍过的生活就是如此——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在祂们眼中,我的价值究竟如何,照理说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问题才对。
「『天秤会』是个很注重面子的组织,这一点你应该也很清楚吧?既是个接纳人类的奇怪组织,有时又会为了信奉祂们的人付出奉献……待在那间宿舍里的每个神,都有祂们各自的理由和意志———那么我来问问你吧,亚夜花。对你而言的意义和理由是什么?对于不愿正视世界,只是随波逐流,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送进『天秤会』的你而言,到底有什么意义?」
「…………」
我无法回答。结则是十分开心似地微扬起嘴角。
「也就是说,你并不是那些家伙的同伴。你只不过是碰巧进入里面,但却无法融入其中的『异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