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不扰乱秩序的前提下,这座城市对于魔法师是采取所谓的宽容策略。因此在这座城市里可以见到聚集结社的魔法师组织,或是无特定所属,如同一匹狼般的魔法师。但他们全都在神想学协会的控管名单之内。
加上安洁莉卡的交际手腕十分高明,因此回收作业几乎是在毫无纠纷的状况下顺利地进行着。
——不过昨天蕾娜的破坏行为得另当别论。
乌尔莉卡和蕾娜似乎与公园里玩耍的孩子们十分投缘的样子,一群人就这样和乐融融地打成了一片。我想应该是精神年龄相近的缘故吧。
我和安洁则是在板凳上比邻而坐。
从外表年龄来看,安洁和哥哥还有弓虎相去不远。但若论及能力的话——此刻的我实在无法作出定论。
虽然我对于辨识非人者的能力有着一定的自信,但这样的自信却难以套用在安洁身上。简而言之,我无法确定她究竟是纯种的人类,亦或是拥有足以将非人者的气息完美隐藏住的髙神格者。无论她究竟属于哪一边,至少我能够肯定……她对于魔法的精通程度绝对远超过此刻的我。
以上就是我目前对于安洁所抱持的印象。
「不要太勉强自己喔!如果不舒服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
「嗯……」
安洁的笑容始终稳重而温柔。但也因为她总是保持着这样的表情,反而更令人难以揣摩她的内心。
「你一直都是靠自学来学习魔法的吗?」
「啊,嗯,我有父亲留给我的书。」
「原来如此。那你有老师指导吗?还是龙太有教过你什么呢?」
「哥哥——并没有特别教过我什么。」
「这样啊!所以你并不是受到其他人的引导,而开始学习魔法的啰?那么你为什么会想要学习魔法呢?」
「为什么……我想应该是因为魔法是我刚懂事的时候,最先接触到的事物吧。」
后来我被曾是父亲使魔的龙太带到中立国宿舍,并且得到了父亲的遗物以及自己的房间。
正确来说,除了对于父亲的微薄记忆和魔法之外,我根本就是一无所有。
「从那之后,你就一直一个人不断地钻研魔法对吧……」
安洁的话中听得出同情的语气。
「……不去在意其他的事,纯粹为了获得知识而埋首苦读。身为一位魔法师,必须尝尽孤独和痛苦的生活方式,这一点我很清楚。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也还好……毕竟当时我也没有其他事可做。」
不——即使到了现在还是一样。除了魔法之外,我根本就是孑然一身。
和安洁的对话让我再次体悟到这一点。
公园里的孩子们正愉快地玩耍,年轻妈妈们也愉快地彼此交谈着,马路上形形色色的车辆飞驰而过,而路的另一端则可以看见各种不同的商店。
然而,此时却有阵莫名的恐惧袭上我的心头。
在有着如此多元样貌的世界里,我所知道的却只有魔法这项事物。
一旦我丧失了这条我紧抓不放的求生绳,就会在瞬间被滚滚洪流冲入我所不知道的世界之中。我将会失去一切。
如果不设法回想起关于父亲的一切,我将会连紧紧抓住魔法的理由都跟着失去。
因此——我绝对得找回这段空白的记忆,并且将其补足才行。
我拼命地抑制身体内侧传出的颤抖,缓缓地开口说:
「关于你昨天说的事,可以再说得详细一点吗?」
「我昨天说了什么事?」
「……关于我的记忆。」
安洁挂着微笑却不发一语,于是我冷静地催促对方。
「当时的我,就在父亲的工房里。」
工房里与平时一样充斥着噪音,那幅光景虽然始终模糊……但我应该想得起来。我一边在记忆中探索,一边继续质问安洁:
「后来有客人来访,搞不好来了好几个人也说不定。虽然我不清楚他们来访的目的,但父亲似乎和那群人起了纠纷。虽然父亲拼命抵抗,不过还是被对方逼到无路可退,最后——」
到此为止。我的记忆就在这里中断了。
「——父亲死了。我能够体认到这个事实,但是,他死亡的瞬间却不在我的记忆之中。无论我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我记得昨天你确实说过,我的记忆被封印了——」
我试图保持冷静,但却难以控制逐渐高亢的声音。
「告诉我,父亲是怎么死的?我是被谁施了何种魔法?你又到底知道些什么——」
就在这个瞬间,忽然有人温柔地从身后抱住了我的脖子。
「哇!」
我惊叫出声,蕾娜从我肩膀附近探出头来。
「抓到耕太啰——你的表情怎么变得那么可怕啊!来嘛——笑一个,笑一个啦!」
「蕾娜,你先到旁边去,我们正在谈很重要的事。」
「遵命——老师!」蕾娜不情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