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出口似的,嘴上不断地呢喃着。
「说得也是……虽然我并没有见过他很多次,但我非常关心你父亲所做的研究。」
「你说的研究是指什么?」
我虽然继承了父亲所遗留下来的书卷,但却没有在里面发现任何关于研究的资料。就连哥哥也说他没听过这件事。
「……刚才我不是和一位魔法师进行了交涉吗?你认为他的实力如何?」
是指那个大门被蕾娜破坏的倒霉家伙吧。突如其来的状况令他惊慌失措,后来在安洁连声道歉和好言安抚之下,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冷静状态。
「我想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凭我也能够压制住他。」
我毫不考虑地说出真实的感想。
「说得也是——那么,你和他究竟有什么不一样呢?从努力的情况来看,由于年龄的关系,他占了上风。那么应该说是资质的差异吗?如果真是如此,所諝的资质到底是指什么?」
安洁忽然放慢了说话的速度。
「——简单来说,这就是你父亲的研究主题。」
「资质……也就是说,是魔法的使用与人体之间的关系?」
「正是如此。使用魔法的人类身体上究竟会发生何种变化?而效果的强弱,也就是所谓魔力的强弱又是从何界定?你父亲的研究正是将这些内容建立起一个体系,并且加以统整而成的。」
举例来说,就像是分析一位优秀的短跑者,究竟是使用何处的肌肉来进行跑步的动作一样。这样的研究并非仅局限于单纯的知识,也可能应用在强化能力之上。
「研究主题本身就已经相当值得注意了。如果能够提出实质的成果,对于魔法的进步必能有相当大的贡献。然而遗憾的是,他在还没完成研究前就不幸过世了,资料也不知去向,使得这项研究就此化为泡影。」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胸口深处忽然感到些许的不快。
怎么回事?她说错了什么吗?
「而你拥有更胜于父亲的资质。如果你觉得自学所能获得的知识已来到了极限,我也可以为你准备更好的学习环境……」
安洁的声音无法清晰地流入我的耳中。
又是那种感觉。我不禁回想起来,昨晚和蕾娜谈话时,心里也曾有种类似的不协调感。
无论是蕾娜的话,还是安洁此刻所说的话,都没有特别不对劲的内容。
既然如此,果然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的父亲死了,已经不在人世的这个话题,确实会触动我敏感的神经。但是,这早已是我了然于胸的事实。如今即使被拿来当作谈话的题材,我也不会再感到排斥……照理讲应该是如此才对。
但是为什么又会——
「…………!」
我的世界在刹时间忽然凝结。我找到了答案。
「怎么了吗?」安洁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既遥远又模糊。
我已经失去了回应的余力。身体里的汗腺瞬间全数开放,一股难以形容的反胃感与恶寒窜向全身。
没错。认识父亲的蕾娜和安洁两人谈论着父亲的死,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因为父亲确实已死。他是被杀死的。我能确定,因为当时我就在现场。
但是我并不知道详情。
——父亲究竟为何而死,又是被谁所杀,这些事我一概不记得了。
那一瞬间所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双眼所见到的一切,都从记忆当中无声无息地消失。
而且直到这个瞬间为止,我都未曾察觉自己处于记忆丧失的状态中。
为什么会这样?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视野忽然开始扭曲变形,甚至令我恶心想吐。宛如脑髓被一把揪住,还被用力地摇晃般的感觉。
「——记忆的封印到现在还有效吗?」
我似乎听见对方低声说了些什么,不禁跟着抬起头来。
「……你说什么?」
「哎啊,你的脸色好差喔!是不是很不舒服呢?」
「安洁!你刚才做了——」
我试图起身,但身体却不听使唤。我失去了平衡感,用力抵在桌上以支撑体重的手剧烈颤抖着,餐具也喀啷喀啷地霣动起来。
店里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我们身上。然而安洁仍旧不慌不忙地将叉子轻放在桌上,脸上露出从容的微笑。
「既然耕太的身体不舒服,我们今天就到这里结束吧。我来联络天人先生,请他过来接我们。你就好好地休息吧。」
* * *
「……你觉得呢?」
「身体应该没有异常状况。我想或许和心理因素有关。」
「我想也是。」
听完亚夜花的说明,我赞同地点了点头。
耕太看起来就像是受到某种打击一样,但问题是他完全不愿意告诉我们——我一边如此思考着,一边将视线移向低着头从我们身后走过的耕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