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珠子畏畏缩缩地回答。这点不难理解,毕竟这里是我家门口。
「这么晚还来找我?」
「我、我家是日式点心屋,很早就开始营业了。那个……像是得烤蛋糕之类的……所以……我总是……很早就……起床……」
事件当天,她幸运地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后来同样被送到中立国宿舍接受检查,并且被送回家,一觉醒来后……她所目击的一切都已忘得一乾二净。
其实事件发生后,珠子曾几度来找过我,但我每次都假装不在家藉以避开和她碰面。我之所以这么做,和她的记忆无关,我只是单纯觉得不应该再和她见面而已。
老旧公寓的走廊响起脚步声。总之我先把珠子叫进了玄关。
「那个……学校变得乱七八糟的耶。真的好可怕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找我有事吗?我现在正要出门耶。」
我关上门,刻意用冷淡的语气应对。珠子显得十分畏惧。
这样才对,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那一天刚好变得比较不一样而已。
「……我、我有一点事想找你谈。」
「什么事?」
「你还记得名冢学长到我家里找我谈话的事吗?」
当然记得。我们彼此坦诚『来不曾把你当成是朋友』的那时候吧。不过为什么她还记得呢——仔细想想才发现,之后的事情或许会被消除,但当时我站在一旁偷听,还有化成索拉而性格整个改变的事,其实都算不上什么超自然现象。所以会残留在记忆当中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你在生气对吧。我、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身体不舒服,一直向学校请假在家休息,所以都没机会告诉小梨。就是——」
原来是因为过意不去所以来道歉的啊。我们算是互相打平,没必要再做这种事了。更何况我马上就要消失了,即使你还想试着修补友谊,到头来也只是白忙一场,小珠。
「我、我……」
珠子的表情显得有些畏缩,但她还是毅然地抬起头。
「我不打算向你道歉。」
「…………」
「虽然当时我不是刻意要说给你听的,但我确实说了相当过分的话。可是,那些都是我真正的心情,我觉得应该要更早告诉你才对。」
我突然不知该如何反应,真是意外。想不到对于在学校所发生的事件早已失去记忆的珠子,竟会说出如此出人意表的话。
「因为我将心里的话一吐为快,才能继续往前走。我讨厌小梨,从来不觉得你是我的朋友。这并不是谎言——但是,这也不代表我对你的一切想法。我……我、我、其实我——」
啊……嗯,我已经听过了。虽然珠子对此已毫无记忆,但我却十分清楚她接下去的台词是什么。
原来如此。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搞清楚呢,即使失去了记忆,珠子还是珠子。同样是那个我所看不起,被我百般利用、嫉妒、疏远的女孩——她知道我对她的想法,却仍然出手帮助了我,真是个勇敢的女孩。即使一切已经无法改变。
这时候,我突然察觉了她在这个时间点造访的真正用意——
「听我说,珠子。」
「什么事?」珠子的表情像是突然从紧张中得到解放一样,急忙回问。
「天人哥该不会和你联络过了吧?」
「咦?啊,嗯,对啊。他说现在应该可以见得到你,我是刚刚才接到他的电话——啊,对了,他要我传话给你。」
「传话?」
「对啊,他说『如果觉得自己做错了,那就重新开始吧』——小梨?」
我的表情想必愣住了吧,从珠子瞪得圆滚滚的双眼就能窥知二一。
『重新开始』——这句话完全在我所能想到的范围之外。
我的视线全都集中在自己所失去的事物上,我的思绪只围绕在如何终结这一切,所以我根本无暇想到这样的一句话。
当然,天人哥一定也察觉到了。虽然他无法响应我对他的感情,我也因此承受了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冲击——但是此刻,天人哥仍然用他的方法守护着我。
「……这样啊,原来他说了这样的话。」
此刻我确实存在,并没有任何事物已然终结。
「啊,那个,我的话其实还没讲完——!」
再次鼓起勇气的珠子努力地试着开口,但我却举起单手示意她保持安静。
「——可以先请你听完我的话吗?」
我轻轻闭上眼,开始反刍脑中的记忆。
「两年前,发生车祸之后的春假期间,包括举行葬礼在内的许多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进入新学期后,我开始上学。学校的同学们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安慰我,老师也很关心我的情绪,那真的是个很好的班级——但是我实在受不了过于繁琐的同情,我甚至希望所有人都从我身边消失无踪。」
直到我露出笑容,响应他们『谢谢你。我很好,我已经打起精神了』为止,这群『施与同情者』丝毫没有要罢休的意思,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无法让我得到解放。我好累,累到逐渐开始对他们产生近似怨恨的情感。
我当然知道每个人都是抱着善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