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连剑带人一并举起,轻轻往外侧一甩,我整个人便飞了出去,猛力地撞上围篱后直接瘫坐在地。
完了,无法止血,而且身体的正中央还开了个大洞,这已经不是我的再生速度所能追得上的伤势。我挣扎着试图再次起身,但身体的力量却逐渐地流失。
「咕,呜啊——」
「你还真耐打呢,真不愧是半天使。不过说穿了,终究是只有一半血统的杂种。」
成岛缓步朝我走来,不肯罢休地对我胸前的伤口给予重击。激烈的痛楚再次窜流全身。
「你知道吗?这东西不光只是作为运输血液的帮浦,而是统括体内的灵脉、气脉等等,是生物存在的核心。即使是不死者也必须好好保护这个弱点。」
成岛突然将身体凑近我的脸。
「简单来说,我的意思就是——即使你是半神,只要这么做,就能够确实让你的生命结束。」
我的胸口传来阵阵撕裂的声音。成岛无视于我几乎不成声的哀嚎,从我的体内攫出了某种红色的块状物。
「啊……呜啊……」
在急远模糊的视线当中,急促地喘着气的我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什么?那是——什么东西?眼前从我体内取出的物体正不断地跳动着。那是——
「永别啰——」
滋噗一声,我的心脏已在成岛手中化为碎肉。
* * *
黑夜渐渐地换上了白衣。
我虽然勉强地闪过了成岛的直接攻击,但最后仍被他像纸屑般地击飞,整个人悬吊在已崩坏的校舍三楼。如果是一般人早就没命了。此时的我依稀感觉得出来,自己的骨头、内脏和许多重要部位都已残破不堪。
虽然还活着,但我并未得救。
一旦从这里掉下去,重伤而无法动弹的身体只能在原地承受朝阳曝晒。而且我尚未得到足以承受日光直射的抵抗能力,应该不需几分钟,我就会化为灰烬了吧。因此我试着向上爬,但此刻的身体却连调整姿势的力气都没有。
结果,我的计划只能作罢。
既然如此,那就以不变应万变吧,反正我也懒得再挣扎了。
虽然那个人一脸正经地对我说『你应该可以找出不同于现在的生存方式』,但我很清楚那是做不到的。因为我早已心死,再来顶多只剩下这个躯体何时会消灭等无关紧要的问题而已。
上面的两个人现在怎样了呢?难不成还在战斗?——我的脑中虽然一度浮现这件事,但立刻就把它忘得一乾二净。对于再过不久就会消失的我而言,这些根本是不必要的记忆。
承载着我的身体的水泥块终于支撑不住了。我很快就要往下掉。
就这样吧,再见了。
——就在这一瞬间,下坠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呜……啊……」
我听见细微的呻吟。
珠子单手抓住损坏的窗架,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抓住了我。
「小梨,快、快点爬上来……」
眼前的女孩应该没有这样的体力,应该说她根本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孩,我想应该撑不了多久吧。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记得她确实已经逃出了学校才对,难道是特地跑回来的吗?
「因、因为我的记忆……变得很奇怪……感觉好像……小梨就要从记忆中消失一样……」
啊,是架设在这座城市里的认知修正结界所产生的效果。我曾听说大致上记忆都会在毫无自觉的情形下遭到修改,但直觉较为敏锐的人类即使因此而感到些许不协调感,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不要抵抗,老实地忘掉这一切,对你来说不是比较好吗?」
「开什么玩笑!」
珠子竟然会生气大吼。真是难得。
「我……根本就还没……把我想说的……传达给你!我、我到底有多么讨厌你,还有被你瞧不起,被你同情的惨状,你根本就还不知道!」
真是执着的怨念呢。哈,我忍不住嗤之以鼻。
「我当然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能充分利用你。我应该说过了吧。」一个内向文静的转学生,对当时的我来说简直就是最佳的隐身衣。我的的确确利用了这个女孩,藉由她来和周围的人们保持适当的距离,对我而言,这就是珠子的存在价值。
在利用她的同时,我也对她产生了激烈的妒意和憎恶。因为她拥有我所缺少的,以及我再怎么拚命追求也无法得手的事物。未曾察觉自己多么富有的珠子,竟始终深信自己才是被嫉妒所驱使的人,如此单纯的思考模式真是可笑至极。
「你不也得到了不少好处吗?利用我,让你得以躲过受到孤立的寂寞校园生活。这样大吼几声你满意了吧?如果没有其他话想说,那就早点回家去吧——少拿一副人类的态度来和我说话。」
但是,珠子却仍然紧咬牙关,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这孩子也是个白痴吗?
就在此时,朝阳射出了晨间的第一道光芒。我的皮肤立刻烧了起来,肌肉也跟着传出阵阵焦臭。痛苦使我不禁微微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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