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落抵的是一个广阔的空间。
本以为会回到自己的房间,但看来她们在完全不同的场所准备了『Connection』。不如说,从诺斯菲表态敌对的那一刻起,设置在我房间里的『Connection』和五十七层的『Connection』就消失了。可以肯定这也是诺斯菲事先做了什么手脚。
在我察觉到退路被断之后,诺斯菲也松开了以几乎捏断骨头的力道握紧我手臂的手。接着,她朝坐在王座上的少女挥了挥手。
“我回来了。成功把人带回来了哦,罗德。”
既然王座坐镇于此——那就意味着这里是位于城堡中央的御殿。庄严的梁柱于殿内林立,大量的烛火在褪成深褐色的石壁上摇曳。
殿内只有两扇门。其一为臣民谒见之际使用的大门,其二为王座后方为王所专用的门。
饰有华奢刺绣的红色地毯自大门开始向王座延展。
因诺斯菲的挟持,我现在就站在红色地毯上。
真是糟透了,亏我好不容易才抵达五十层,现在居然又回到了六十六层里侧。
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我正气得咬牙切齿,可局面的恶化远不止于此。
“——『加速』、『加速』『加速』、『加速加速加速矣吾之魂』——”
低着头胡乱重复简短『咏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德。
能够持有如此独特而强大的魔力,除了她以外还能有谁呢。
闪耀着翠光的魔力将王座染上同样的颜色。而竖在她身后——绘有象征佩艾西亚的纹章、鸟与剑的图案的旌旗正迎风招展。
这光景未免有些诡异。明明是封闭的房间,却有风吹过。
被这股风吹动的不仅只有旌旗,还有罗德的长发。
一别以往,罗德解开了自己翠色的马尾。这跟第二天早上我在城内的庭院里见到的罗德——以及、在梦中曾一睹其英容的高贵的『支配之王』很像。
终于,罗德缓缓地抬起了头。
我与她四目相对。
罗德的双眸明明是那样辉耀夺目,可同时又像是被一层漆黑的薄膜覆着在上,显得有些黯淡。那双精致的眼球中,仿佛凝缩着一座正经历一场风暴的森林。平常那种可爱娇气已是荡然无存,只剩威严洋溢其中。
不意间,从心底涌现出一股畏惧之情——而与这份畏惧一同产生的,还有一种悲悯。
罗德就快到极限了,距离她的崩溃只剩最后一根稻草。
正所谓一触即碎。
因为她给人的感觉过于险恶,以至于我不敢贸然出声同她搭话。
但我身旁的诺斯菲却平静自若地跟她招呼道。
“——嗯?好奇怪啊。莱纳这是跑到哪里去了呢。我确实是将他送到这里来了,怎么看不到人……”
听到诺斯菲的话,罗德的肩膀微微颤动。接着,她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以不悦的语气低喃道。
“皆因雷纳尔多·沃尔斯所致……其人察觉并参与到发生于此处的战斗后,将莱纳带走了……”
“啊,原来是这样。话说回来,果然还是打起来了吗。”
“拒绝……!孤·被·拒·绝·了……!!”
罗德组织话语的方式有些奇怪。不光是外在仪表,就连造句遣词也变得威严十足。反差之大甚至让人怀疑面前的罗德是他人假扮的。
“唯一一个将灵魂的磨耗忍耐到最后的国民、雷纳尔多·沃尔斯将军吗。看来就算是对『这里』的时间轴上下其手,那个男人也一样可以自由行动呢。不过,居然能在我和涡波大人战斗的数十分内甩掉罗德……大战期间的猛将着实不可小觑啊。”
“沃、沃尔斯这厮……!竟妄言孤行为脱轨……妄言孤已经崩坏……!竟敢对孤、对孤……!”
罗德称呼自己为『孤』。
尽管说法没变,但意思已然不同。氛围、言谈、口气、一切的一切都很异常。那莫名老成的语气,与我认识的罗德迥然不同。
(译注:罗德的自称多变,最常见的是『童』,其次是接下来的『妾』,两种都读作『わらわ』。)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其间,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呜呼,真是岂有此理……万分抱歉,罗德。考虑到『这里』的构造,我明知只有那个男人可以无视规则行动,却未能防患于未然。这都是我的错。”
从慨叹到谢罪,诺斯菲的口气都夸张至极。这样陈腐的演技还是老样子让人感到不快。但罗德却没有感到违和,很平常地接受了诺斯菲的表演。
“孤有一事不解,诺斯菲。沃尔斯那厮,背叛了孤并与涡波等人同谋不轨……!竟妄图夺走孤重要的『臣子』与『弟弟』……为何、为何只有不肯善待于孤的沃尔斯留到了最后……?无论当时今日这厮都只知碍事!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啊啊,可怜的罗德。既然这样,就让我来消除你的后顾之忧好了。”
尽管语气温柔,但诺斯菲的台词中却渗着残虐之意。愤恨不已的罗德在听到她这番无情的话语后也不由一惊。
“消除……?此言何意……?”
“『将军』之流,对你来说已经没有必要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