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非常悲伤……但是又觉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一样,斯诺接受了。
接着,她不再说话。
房间中只剩下了窗帘被风吹拂的声音。
“那么,斯诺要怎么办……?”
“我·要·放·弃。已经什么都不想做了。……毕竟什么都不做才是我啊。”
斯诺应该也知道自己会被我问及今后的打算。
在回答说自己要放弃一切的时候,她并没有感到迷茫。
“……全都是南柯一梦罢了。……我又做了傻事。”
一番自责之后,她同我说“抱歉了,涡波”。
“又要放弃吗?”
“……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我完全不明白。因为不明白所以才感到可怕。……已经无所谓了。随它去吧。”
谈话越是继续,斯诺的目光越是无神。
在斯诺彻底沉寂之前,我说出了自己一早定好的台词。
“斯诺……我此前就一直觉得大贵族沃克家的存在本身是让你饱受煎熬的罪魁。……在取回了记忆的如今,我可以满怀确信地断言、”
真是绕了一条远路。
明明一开始就有了答案,却到这么晚才说出口。
我要将这个答案告知斯诺。
“——我认为斯诺不该继续待在沃克家。”
“……做不到的。”
然而,我好不容易诉诸的答案却在转眼间被否决。
她摇摇头,语气平淡地说:
“……因为那早就失败了。”
“失败了……?”
“以前,因为我认真地想要逃走的错,害死了很多自己重要的人。”
斯诺谈起了自己的过去。
谈起了她所以如此无气无力的理由。
“……因为我是『最强』,所以苟活了下来,但是别人却不一样。因为我的错,大家都死了。”
在叙述『死亡』的话题时,斯诺没有流露任何多余的情感。
这一定是因为如果认真地去谈及这件事,其沉重势必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所以她才像这样以近乎逃避的态度说着:
“……沃克家不可能纵容曾是『最强』的『英雄』的我的逃亡。如果我逃走的话,他们必定会不择手段地把我带回去。那时候的记忆,现在仍然刻骨铭心……刻骨铭心啊……”
斯诺过去的逃亡以失败告终,因而她痛感自己无法逃离沃克家,所以才一直摸索着该如何在沃克家平稳地生活下去。
而其结果,就是选择将对沃克家的一切责任都推到自己的夫婿——推到我身上这一手段。
“……只要一想到逃跑,身体就颤栗不已。……我已经只能在沃克家中活下去了。……就在我如此觉悟的时候,帕林库洛让我跟丧失记忆的涡波相遇了。我本来觉得如果是跟涡波在一起的话,就算是活在帕林库洛的骗局里也无所谓……我觉得如果是跟涡波在一起的话,即使是这样的地方,我也能待得下去……我原本是这么想的……可结果、还是不行啊。诶嘿嘿……”
看到斯诺这悲伤的笑容,我也伤感起来。
放下一切的她流露内情的姿态实在是过于令人心痛了。
我立刻将自己此前准备的答案的后续告诉她:
“斯诺。再一次逃走吧。”
“再一次……?”
“我知道那是你的心灵创伤。但是,再一次逃走吧。这次跟我还有拉丝缇娅拉她们一起——”
“意思是说『英雄(涡波)』要将我掳走吗……?”
斯诺面无表情地,说着跟舞会那时候一样的台词。
那时候的斯诺是真心如此希冀的,但如今的她并非如此。她在等待被我拒绝。我能感觉到这一点。
所以当然的、正如斯诺此时所设想的那样,我摇了摇头。
因为那样顺遂的『英雄』是不存在的……
“不对。是要靠斯诺自己的意志逃走。如果斯诺依靠自己的意志决定逃跑,我就会帮你一把。”
“……依靠自己的意志来决定?为什么?”
“如果不这样我们之间就只有单方面的关系了不是吗?不这样的话,我和斯诺就无法变成对等的关系,而关系如果不对等,就又会失败的。又会——”
失败的记忆于是复苏。
在这之前,我单方面地救出了玛利亚,单方面地去帮助她,结果没有给任何人带来好处——岂止如此,还招致了诸多不幸。
那时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圣诞祭的最后——『炼狱』——在熊熊烈火中,我失去了许许多多——
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嘶吼,要我绝对不可让那等惨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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