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之七骑士』序列第二位、海因·赫勒比勒夏因。
这就是现在顶在我头上的称号。
然而,其实我对这种高高在上的称号了无兴趣。因为我并不想成为那种凭恃地位和名誉耀武扬威的骑士。相较之下,在歌剧中作为配角登场的,只为了唯一一人献出自己的一切的乡村骑士让我更有好感。我想要成为的,是那种能将某个人守护好的正义的骑士。
可是到头来,我没能成为任何人的骑士,就这么苟活至今。出生于弗茨亚茨的骑士名门,在家名的胁迫之下刻苦锻炼,结果却用掌握在手的力量在错误的道路上愈行愈远,直至今日,从来如此。我就是这么一个不成器的男人。(译注:赫勒比勒夏因家,在本作中位列联合国四大贵族之一)
十八岁那年,在刚被拔擢为『天上之七骑士』后没过多久,我与大小姐邂逅了。
在上司的引领下,我穿过大圣堂仄暗的地下通道,推开一道沉重的石门,进入了一间只有一根蜡烛和一张床铺的,氛围诡异的房间。就在那里,我遇到了她。
当时的大小姐正阖着眼睛在床上休息。直到现在,那一幕在我的记忆中都是如此鲜明。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看到盖着一张洁白无瑕的床单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的、美得远迈群伦的大小姐的那一刻,我作为一个骑士的故事,才终于拉开了帷幕——
——当那超脱俗世的美被展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事先获悉了简单的说明,所以我知道,她便是『圣人缇娅拉的容器』。
但我还是不由地出声确认道。
“这就是、那个『圣人缇娅拉』大人吗……”
“没错,她就是作为圣人缇娅拉大人留下的『再诞魔法』的素体(身体)而生的少女。既是我弗茨亚茨的夙愿,也是魔法技术的结晶。”
将我带至此处的男人简洁地回答道。
他的名字是斐勒卢托·利奥斯——是担任这个国家代理宰相一职的壮年男性。随着茶褐色的头发轻轻摇曳,他以那双浑浊的眼睛瞄了我一眼。
因为『天上之骑士』时下还是斐勒卢托的直属部队,所以他现在算是我的上司。正如那浑浊的双眼所示,斐勒卢托是个行事不择手段的人,饶是如此,但他对国家的忠诚却不比任何人逊色,作为上司属于差强人意的类型。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看外表她已经有十几岁了啊……”
“不,她还是个刚诞生不到一年的婴儿。因为素体的固定是在最近才告成的。我记得距她诞生应该才过了三个月吧……”
“三、三个月……?那、那为何身体会是这样……”
我大感惊讶。
从肉体年龄来看,面前的少女不可能还是个婴儿。
“依仗目前的魔法技术是可能做到的。因为必须要让她赶上三年后的圣诞祭,所以自然要对她的肉体年龄予以适当的调整。在始祖预言的年份,在命中注定的那一天献上十六岁的完成品乃是我们的使命。”
斐勒卢托将感到惊讶的我撂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继续道。
“为此而被选中负责教育她的人就是你了。骑士海因·赫勒比勒夏因。”
“让我来教育她吗……?”
“总而言之,我们暂且会将她当做圣人缇娅拉的末裔来对待,并赋予她现人神的地位,以备那一天的到来。……而你要做的就是将那准备中的一部分做好。因为我们必须要让她掌握一定程度的力量和教养。等到圣人大人降临的时候,如果她的身体不够犀利,计划是会有延误的。我们希望圣人大人在降临之后就能立刻开始行动。”
讲到这里,我终于不再是一头雾水了。
也就是说,我的任务是将面前的少女作为圣人的载体,给她培养到不会辱没圣人缇娅拉大人的水准。
“是要我负责锻炼这名少女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能做得到。”
“不,只是锻炼还不够。接下来才是重点。你听好——再过不久,她就会萌生全新的自我。到了那个时候,最要紧的问题在于,她是否愿意接受仪式。而你要做的就是要诱导她,让她能毫无怨言地选择接受。”
然而结果证明我的想法大错特错。
我看向斐勒卢托那浑浊的双目询问道。
“请、请问,您说的萌生自我是什么意思?是这孩子吗?您是说,她会拥有不同于圣人缇娅拉的、另外的女孩子的心灵……?”
“那不是当然的么。她是几个月前刚刚诞生的一个婴儿。那即将萌生的自我,有可能会拒绝被缇娅拉大人的自我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不是共生、而是被替换掉?那岂不是说——”
——岂不是说,这孩子会就此而死吗?
想到这里,我心头燃起一缕义愤的火焰,但紧接着又有一道冰冷的话语传进了我耳中。
“这既是国家的决定、也是莱文教总体的意志、更是始祖的遗言。骑士海因。”
“…………”
那一小撮义愤的火焰转眼间就被名唤国家意志的凌冰碾得无迹可寻。
“她将会成为万人尊崇的圣人。这是理应被祝福的幸事,绝不是要付诸哀怜的悲剧。你现在怀抱在心的思想,视情况而定有可能被解读为对国家的不忠。”
“哪里、我断无此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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