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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梅尔迪。迪奥特尔的事,本是应该由我来背负的)
考虑其他方法,如果真的已经想不到,再对梅尔迪的提议点头,下决定说‘去做吧’。明明非是这样不可,梅尔迪却为了索鲁威尔国的未来而一人做完了一切。
「这样殿下也可以稍微轻松一点……我本是这么想的,但看来不会如我所愿啊。」
就像蕾蒂祈望梅尔迪得到救赎那样,杜克也期望蕾蒂能够得到救赎。他能有这份心意,蕾蒂觉得就足够了。
「……谢谢你来通知我。可以退下了。」
蕾蒂示意,谈话到此为止。但换了平时会说明白了而立刻离开房间的杜克,不知为何仍没有动。
当她心想「有其他报告吗」而等待下文时,杜克缓缓地开口。
「殿下,虽然我知道这是僭越了,但看在我比你大六岁的份上,能听我说说我个人对这一连串的事件的见解吗?」
蕾蒂是比杜克年纪小的女性。即使如此,杜克还是规规矩矩地尊她为‘自己这个年长男性的主人’。即使有什么想法也会在之后独自消化掉。这样的杜克,提出想说与工作无关的意见是非常罕见的。
「……没关系。你说说看。」
杜克得到蕾蒂的许可,在以「随时都可以打断我」为前提,开始说了起来。
「我在这七年间,在王立骑士团中参与调查了各种事件。从实在很无聊的事到棘手的事,再到悲伤的事,见过了各种各样的状况……我认为,迪奥特尔大人的罪行恐怕总有一天会被揭露的。」
不会的,蕾蒂能够马上否定。因为梅尔迪怀疑杀害马迪亚斯的犯人可能是迪奥特尔的契机,是他偶然得到的。
蕾蒂怀疑迪奥特尔也是,因为她从想要杀掉梅尔迪的人物逆推才察觉到,要是这条线索断了便会止步不前吧。
「这次真的是偶然,是因为迪奥特尔做出了像是揭发自己就是犯人的行动……」
「迪奥特尔大人会自首的。即使现在不会,总有一天他也一定会说出自己是弒兄的犯人。看见在王立骑士团受到监禁时迪奥特尔大人的样子,我从七年间的经验中感觉到,那位大人是无法一生抱著罪孽活下去的吧。」
这样终于能放轻松了,迪奥特尔打从心底极度疲惫的表情,蕾蒂也记得。的确可能是这样,她心想著双眼微阖。
他一直受到芝诺「不要忘记五年前的事」的威胁。无法忘记弒兄的经历,一点一滴地累积著名为罪恶感的毒……
「如果迪奥特尔大人在继承了古莱恩舒密特家,成为当家之后才自首,会怎么样?……应该会变成比现在更严重的骚动。」
若是「迪奥特尔·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弒兄一事被公开,即使迪奥特尔选择以死谢罪,也无法像这次般就此了结。剩下的古莱恩舒密特家的成员也会一同背负上迪奥特尔的罪。甚至连剥夺爵位的事也无法避免。
「原本必须在五年前就做个了结的事件,因军师芝诺而被拖延了。即使是为了殿下目标的索鲁威尔国也是,能在最后一刻赶上……‘太好了’。」
杜克这样说完终于稍微放松下来。「谢谢你听到最后」,他用温和的声音轻声对她说。
蕾蒂仍是没抬头,在脑海中再次重复杜克告诉她的「个人见解」。
(……这样子说不定真的是‘太好了’)
她并不会将杜克的见解照单全收。也知道他为了自己而在其中混进了善意的谎言。可是,她有那么一瞬认为说不定真是如此。因杜克的话感受到了救赎。
——就在此时此刻,蕾蒂的确得到救赎了。
「……你的个人见解我确确实实地听到了。但也只是听听而已哦。」
「这就足够了。」
蕾蒂抬起头,以和平时没分别的表情和声音这么说,杜克便苦笑说是失败了么。
蕾蒂没打算告诉杜克自己其实已经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变化了,为了蒙混过去,她试图用明朗的声音说「那就回去工作吧」。
「那么,殿下——用名字来叫你吧?」
「……你在说什么?」
因杜克的低喃,蕾蒂返问他。对此,杜克说道:「之前……」,提起了以前的对话。
「因为你之前向诺兹尔斯公说过,要是被叫名字就会不自觉地回复‘父亲大人’或是‘兄长大人’……」
让诺兹尔斯公成为骑士时,蕾蒂为了装出亲密的样子而准许他以昵称叫她。但诺兹尔斯公说最多只会叫她「蕾蒂丝雅」,蕾蒂耸肩说那样子她条件反射地弄错……
「没事吗?‘蕾蒂丝雅’。」
被叫了名字,蕾蒂脑海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
杜克想说的,一定是要不要代替哥哥或是代替父亲而来安慰她吧。因为蕾蒂有时候,到了晚上便会向杜克背后撒娇,「这次也这么办吗?」,这单纯是他温柔的关怀吧。
证据就是,杜克语气中找不著除了担心以外的感情。与他个人对蕾蒂怎样想完全无关,只是想安慰她吧。
但蕾蒂无法只是纯粹地接受他的关怀。被杜克叫蕾蒂丝雅,她无法把他错认成父亲大人或是兄长大人。
因为她从不曾仅仅被家人叫名字,就这样动摇。
——露出…笑容吧。像平时一样微笑吧。我能办到的吧!?
请不要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