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而已。就只是这种程度的事。
和已经做好觉悟的蕾蒂不同,梅尔迪出神地仰视蕾蒂。
看来他是惊讶过头,什么也思考不了了。
「……请让我,考虑一晚。」
那时蕾蒂说过的话,这次换梅尔迪说了出来。
蕾蒂说那就请你尽快哦,之后悄声离开房间。同时她在心中确信答案早已决定好了。
在蕾蒂出去后,梅尔迪透过窗子向外眺望。
她对自己说了什么、向自己寻求什么,他非常明白,甚至明白过头了。即使如此,还是花了点时间去做决定。
梅尔迪穿著睡衣下床,探向走廊。那里有阿斯翠德在,他心想正好,向他搭话。
「随便借你一件衣服给我。大件的。」
「平时穿的应该就行。请等一下。」
阿斯翠德基本上不会深入思考。因为被梅尔迪拜托了,所以就借给他衣服。不会去问为什么。梅尔迪现在很感谢他这点。
换上为他拿来的衣服,他拜托阿斯翠德去王立骑士团兵营。迪奥特尔应该在那里的一间朴素的房间中被看守著才对。
「和迪奥特尔会面这种事能做到吧?」
「是可以,但我想会面时会需要见证人。我和梅尔迪大人关系好,所以大概不能让我来做……这样没问题吗?」
「可以啊。我只是想和他说点话。」
会面申请很顺利地被许可了。似乎因为仍是处于调查阶段,迪奥特尔并没有被当成罪犯来对待。但果然需要王立骑士见证。
带著见证人和增加的看守王立骑士,梅尔迪走进迪奥特尔被关押的房间。
那是一如他预想般只有床的房间,迪奥特尔坐在床上垂著头。
「……嗨,还好吗?」
梅尔迪向他搭话后,迪奥特尔一瞬间颤了一下,之后沈默不作声一阵子。当梅尔迪几乎心想说不定没法和他对话时,他终于回答了。
「梅尔迪你才是……好像精神了不少……太好了。」
真是毫无趣味的对话啊,梅尔迪心想。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堂兄弟,关系还算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继续对话吧。
「——五年前的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你想问什么……哪一点?」
迪奥特尔透露出他已经彻底放弃的想法、还有一丝疲惫和安心。
他肯定是不想再找各种藉口、来用以来稍微减轻自己的罪行了吧。这五年间,一直都因背负著罪孽而痛苦,现在他才终于能放轻松下来了。
「那时,你是十四岁。有没有陷入‘那家伙’的诡计中,被套上不必要的罪名?」
要是那时芝诺不在……迪奥特尔会怎么做呢。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么悲伤的未来了不是吗,梅尔迪试著去想如果的事。
「不……我有明确的杀意。得现在杀了他,我是这样想著把兄长推下去,没有去救他。不同的只是在那时被问罪和现在被问罪而已……对你也是。在最后关头,我没有足够的觉悟。」
可能这样子才好,迪奥特尔低喃。
「我杀了兄长。那个人杀了一个同伴。然后交换了尸体。」
使用迪奥特尔的短剑,芝诺杀死了另一名被害者。说因为拔不出来所以就那么放著吧,通过挖走塔的正下方那块飞溅上马迪亚斯血的地面,来把血痕蒙混过去,埋葬仍留下证据的同伴遗体。是偶然还是已经想到了这一步,这一点迪奥特尔不清楚,但清晨时下雨了,所以不会有人察觉到他挖了地洞的,芝诺这样对他说了。
「毒是从译诺手上得到的吗?」
「对。如果被发现了,用这个就可以了,他这么说让我留著。可是我最终,既无法一直抱著杀害兄长的罪孽,也无法杀掉知道秘密的堂弟——我只有这种程度的觉悟。这下子要继承古莱恩舒密特家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不对,那是……善良吧!?」
并不是觉悟不够,而是因身为人理所当然,与生俱来的重要东西而停步了。一点也不奇怪,梅尔迪摇头。
「……是我!把你的秘密……!」
我本可以视而不见的,当梅尔迪想这样说时,迪奥特尔打断他。
「我已经到极限了。」
迪奥特尔和梅尔迪四目相对。眼中闪烁著坚强的意志。
梅尔迪和迪奥特尔的交情是如果被问及关系好不好,大概只能说是「普通」吧。但身为堂兄弟,即使差点被杀也想包庇他,这种理所当然的感情是有的。
迪奥特尔相信这一点,把希望托付给梅尔迪。
「梅尔迪……告诉我,应该怎么办才好?我已经想解脱了。但我也想……保护家族。还有公主殿下。」
蕾蒂对迪奥特尔而言,是理想的公主。
楚楚可怜的容貌,充满温柔与慈爱的心。每当大家称赞蕾蒂是公主的范本时,他就像自己被称赞般自豪。听说尊敬的兄长说不定会和蕾蒂结婚的事时,他很开心。衷心期待她幸福的未来。
——直到某一天他听见马迪亚斯和译诺说著总有一天会杀死蕾蒂。
然后他犯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