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室内这样的评价并非是浪得虚名呢。”
蕾蒂打量着被带领到达的房间,之后不由得感慨房内家具简直精巧到了极点。
用来做窗帘的蕾丝并没有使用丝质的布料,而是大量的使用了仅由丝线在空中重复做出的缝缀品,和能够将花的轮廓立体的表现出来而略向外凸出的蕾丝。据说这是光做成就要花上三年时间的艺术品。
与其他各国中被各色花朵所装点的庭院不同,在冬天就会被一片银白所覆盖的基尔夫帝国在更多时候会将能令双眼获得享受的色彩用于装饰房间。被插在花瓶中的那朵拥有着被加工到薄到几乎可以透过它看到对面的紫水晶花瓣的鸢尾花,似乎只是眺望着就会被折断一样。
蕾蒂身为大国索鲁威尔的公主,平时的生活也都是极尽奢华的。但即使如此,这里还是一个会令她忍不住因感叹而叹息出声的,与舒适自在无缘的房间。
(记得……古多殿下在出发前,似乎……说过些什么啊)
在蕾蒂向古多报告说自己要去参加基尔夫帝国的建国祭的时候,曾在以前出席过建国祭的古多这样对她说:
“在看到了被带到的房间后,我立刻把自己的指甲剪短磨平了。”
蕾蒂完全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还以为这会是不是平时经常会出现的那个啊,之后把它当做古多流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玩笑没有去深究,但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玩笑而仅仅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床罩上面的蕾丝似乎很容易被挂到指甲上呢。是自己解开呢还是让这里的女仆来处理呢,这种事真的是不想去考虑啊。”
被刮住再被解开的结果,大概就是这个光是做出来就要花上三年的蕾丝需要被换成新的了吧。于是,蕾蒂决定在今晚修整一下自己的指甲。
在把装在马车里的行李搬到房间里,刚到达时这段忙乱的时间告一段落之后,蕾蒂让闲杂人等全都离开,让房间只剩下了自己的三个骑士。
“米哈伊尔王子的样子有些奇怪呢。”
对于蕾蒂直截了当的发言,杜克点头赞同。
“看起来似乎在与基里亚科夫将军和第四王子有关的方面有所隐瞒。如果什么事都没有的话,在谈论有可能是基里亚科夫将军以个人的名义送出的邀请函这个话题时,米哈伊尔殿下应该会提出‘您没有收到以基尔夫帝国的名义送出的邀请函吗?’这样的问题来向殿下确认才对。”
米哈伊尔以基尔夫帝国的名义向蕾蒂送出了邀请函。同时瓦雷利也以个人的名义向蕾蒂送出了邀请函。这样一来她应该收到了两封邀请函才对。
然而送到她手中的邀请函只有一封,而且邀请人是瓦雷利•基里亚科夫。这也就说明了基尔夫帝国为蕾蒂送出的邀请函被某个人调包了。
而对于这个“某个人”米哈伊尔是有头绪的,他做出的种种反应表示了他欲言又止的态度。
“看来,基里亚科夫将军此时似乎正处于绝对不可能送出邀请函的状况呢。”
无法送出邀请函的状况——不会单纯只是去远方执行任务这么简单吧。
“往好的方面想是被监禁,往坏的方面想的话估计已经到了神的座前……大概就是这种状况了吧。”
“如果他已经不在人世了的话,我们就必须要提高警惕了吧……”
听了杜克的推测后,阿斯翠德发出了“呜哇~”的一声。
如果这是由逝者送来的邀请函的话,这个话题就一下子向让人不想去考虑的方向发展起来了。
“基里亚科夫将军送来的邀请函,对于米哈伊尔王子来说是预料之外的事对吧。但当我在询问第四王子阿尔托的情况时态度却变得冷静了下来。将军之前说过阿尔托在当时被软禁起来了,但现在究竟处于怎样的状态呢。”
是正如瓦雷利所说的还继续被软禁着,因而米哈伊尔才会冷静下来一如往常那样说他只是“身体不好”呢。
还是说在很久之前事态就变得相当严重,现在所有事件都已经结束,从今往后都不可能再看到活着的阿尔托了呢。
(……再继续思考下去也没什么用处啊。情报简直太少了)
蕾蒂放弃了继续思考,而选择了付诸行动。
“你们去找一找在格兰山时跟随基里亚科夫将军的军人。如果发现了有印象的人,就立即去询问将军和阿尔托王子在哪里出了什么事吧。我也会去和王族中的某个成员拉进关系,从那个角度探听消息。”
首先要做的事是脚踏实地的收集情报。
因此蕾蒂在考虑要选择哪一个王族来作为突破口。
(看样子米哈伊尔王子是不可能了。唯一一个有交叉点的阿尔托王子也不行。如果有人能为我介绍年纪相近的公主的话……)
仿佛要寻找什么人一般的,蕾蒂的视线在无意识中四处游荡起来。从身旁开向南边的窗向窗外的庭院处眺望去,出现在眼前的是被寒风吹过冰封住的花坛。
在除了寒冷以外无法作他想的喷泉旁,坐着一位男性。从他在弹奏鲁特琴的样子来看,大概是为了在建国祭上演奏的宫廷乐师吧。
(哦呀?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趁着对方没有看向这边,蕾蒂目不转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宫廷乐师,正在这时那位男性忽然抬起了头。在两人视线重合的瞬间,蕾蒂与那人都不禁瞪大了双眼。
“啊,蕾蒂丝雅公主,您最近好吗?接下来我们两个一起去喝茶如何?”
仅仅是凭借那个男人嘴部细微的动作,蕾蒂就大概已经能想象出他会说出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