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会有些讽刺的意味吧。但蕾蒂认为库雷格比谁都希望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骑士”,正因为这样的愿望才使得他留在了骑士团中。
“呐库雷格,父王在那个时候,已经开始进行即位的准备了。内心应该已经变成了‘王’。之所以在被您责备的时候没有拿出任何借口,是因为他觉得被责备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理所当然?”
“嗯,身为王就要背负起一切。他是不会将‘我会背负起你的重担’这样的话说出口的。因为这是太过于理所当然的事,对那样的话完全没有考虑过。”
如果当时父王说出了那样的话,大概也就不会与库雷格诀别了吧。
蕾蒂无法说出他那个问题的答案。所能说出的只有一句……
“我也想要成为那样的王。”
——那才是自己应有的姿态。
已经做出了要背负起国家的蕾蒂的身姿,吸引住了库雷格。自己也必须要面对未来才行,他终于能在心中做出这样的决定。
“……多亏了殿下让我想起了妻子的指环,使我可以去面对很多事了。”
那是妻子的遗物,所以要随身携带。仅此而已。内心被愤怒所占据,一次都没有回想起过妻子的面容。经常会想到的,是曾经主君的双眼。
“在把殿下平安无事送回王都之后,我打算先去为妻子扫墓。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还是想要慢慢的试着去面对她的死亡。”
“……打算离开王立骑士团吗?”
“我已经失去了那时的愤怒。……现在还残留着的,只是梦想被破坏的这个现实而已。”
黄昏色的夕阳,在库雷格的身影染上了红色。但那既不是血色也不是愤怒之色,而是非常温柔的颜色。
“公主殿下,索鲁维尔少年们共同的梦想只有一个。”
无论是弗莱德海姆还是古多,幼年时都曾有过的梦想。那是……
“——我曾想成为一名圆桌骑士。”
那句话中,并没有留恋。对于亲手舍弃了触手可及的未来这件事,库雷格并没有感到后悔。但那时抱有的心情,依然在自己的内心中存在着。那已经是可以被称为“值得怀念”的东西了。
两个人无言的对视着。打破了这幅安静的画面的是一个王立骑士的喊声。
“公主殿下!副团长!”
听到了明显是因匆忙赶来而发出的呼喊声,两人一下子回过神来。
寻找过了很久都没回去的库雷格和蕾蒂的王立骑士,在发现了两人之后,将保管着的信交给了她们。
信封上的收信人填写的是蕾蒂和库雷格的联名。并没有写寄信人的名字,但凭借着信上的笔迹,蕾蒂可以断定是杜克。
“那边说不定已经有什么进展了。”
打开信封后,纸上排列着意义不明的文字。这是骑士团使用的暗号文。哪怕是万一这封信被他国——诺兹尔斯国得到,也无法解读出信的内容。
“……哦,是这样啊。”
然而不用经过库雷格之手,蕾蒂已经将内容解读了出来。蕾蒂说着“请看吧”将信递给了震惊的库雷格。
“我拜托了关系很好的棋友一定要将每年都会改变的暗号文教给我。这种程度的信自己也能读的懂哦。”
“看来不得不重新制定骑士团的情报管理制度了啊。”
库雷格露出了一副彻底无奈了的表情这样说。在他看来蕾蒂的情报源大概是杜克,或者那个长了一张美丽的脸但摇摇晃晃的年轻骑士,这两者中的一个。然而情报源却是他们的上级——不如说是身处于最上层的那位,骑士团长沃哈尼斯。
“从信上来看,真正的较量从现在才开始啊。……我这边也不能输给他呢。”
一瞬间想到了诺兹尔斯公的那张脸,一定要让他的表情因屈辱而变得扭曲,蕾蒂这样想着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纯银的指环,而且刻着名字。……也就是说这是库雷格•巴德妻子的遗物么。”
在蕾蒂一行人正在看杜克的信的同时,另一边的诺兹尔斯公拿起指环放在眼前细细端详着。
“真是可怕的巧合啊。本以为这会成为最终手段……”
为什么会知道夏洛蒂的“旧的物品”是指环,而且现在不在此处呢。那是因为诺兹尔斯公亲眼看到了。
在前往伊尔斯托的路途中,曾与一个又脏又破,几乎快要散架的马车擦肩而过。
在车上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戴着有些陈旧的银戒指的妻子明显就是身处于上流阶层的女性。而那位丈夫虽然脸长得还不错,但从他一举一动的行为上来看最多也就只是出身于中流阶层。从开始那位丈夫称自己的妻子为“公主”,而后又改口为“夏洛蒂”这一点上来看,诺兹尔斯公意识到这大概是两个地位不同的人私奔的场景。
在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多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应该很辛苦吧”,而稍稍感到有些同情而已。而后什么都没做地到达了伊尔斯托国。
“……因为你们试图隐藏的行为太可疑,才会被我发现啊。”
姑且作为索鲁维尔的友好国代表前来的情况下,不得不去问候身为新娘的夏洛蒂。每次特意前去请求会面的时候,就会以“夏洛蒂现在很忙”为理由遭到拒绝。就算是对此纠缠不休,对方也只会一味强调“她很忙”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