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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诸王的会议室”。在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毯上,众神的故事被金丝线绣出的稻穗围绕。天花板垂下木质的大吊灯,地毯上是古雅美丽又坚实的槲树桌子。用同一种木材造成的椅子上到处都刻着装饰,椅背上的镂空雕刻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今天”诸王的会议室里有三个人。那其中的一个,有一头仿佛王冠般散发光辉的金发的男人,正不讲礼仪地把脚搭在桌子这无价的艺术品上。看着蕾蒂的样子,他笑了。
“哟,蕾蒂丝雅女王。今天看起来比平时心情更不好了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吵死了呢亚历山大王!是被指名为女王之后!刚被笨蛋男人拒绝!”
被叫做亚历山大王的男人愉快的高声笑了,那笑声反而更触怒了蕾蒂。在稍稍远处的座位上坐着的银发男人,把书签插到书里,合上了书。
“好啦,别那么着急。我也有个低了五十五回头才最终愿意当我骑士的人。”
“那件事在后世都听腻了。就是内政王卡尔海因兹的美谈吧。也有‘五十五日之礼’之类的谚语——话说,真的是五十五次吗?”
“非常正确的传递下去了啊。果然记在日记里是正确的选择啊。”
“我啊,要是死了的话就让他们把我的日记给烧了。毕竟上面写的都是些蠢话。要是被后世传称为蠢话王的话,就算死了也会愧疚得想再死一次啊。”
蕾蒂粗糙的哼了一声。在附近的单臂男子没什么力气的笑了。
“蕾蒂丝雅女王肯定没问题的。倒是我,肯定被叫做卖国王呀崩坏王什么的……不……连给我取外号的国民都已经没了也说不定……”
“奥斯瓦尔德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暗啊。现在你那里是什么时候了?”
“战争的第五年了。虽然知道这样不行,但我还是逃到这里了……”
单臂王奥斯瓦尔德的叹息异常沉重。感觉到这里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蕾蒂就说着自己要先回去了。
“喂蕾蒂丝雅女王,模仿那边卡尔海因兹的笨蛋认真方法也不会有什么用哟。那些低下头去就能叫来的家伙,只是想要你的诚意而已。”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嘛。”
“我的话会把他打得落花流水然后把脚放在他头上,强迫他说出‘骑士的宣言’啊。你是女的的话,通过戏剧性的表演让他感觉到‘这就是命运’的话倒会更快一些。”
“啊?命运?”
“男人啊可是经不住表演的啊。好啦就听听我这个老头子的话吧。”
“也不知道要加几个‘曾’字才能回溯到你的年代呢。虽然这样说,你之后王朝也改变了,我们也不是直系亲属了哟。”
但一次战争都没输过、操纵着十二个圆桌骑士的狮子王亚历山大的话,也不见得就能干脆无视掉。可能有考虑一下的价值,蕾蒂点点头,开始考虑接下来的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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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的嘁嘁喳喳声中、阳光清爽地照射进屋子,这样的清晨。在四溢着新鲜空气的时间带里,蕾蒂醒了过来。对房顶上没有装饰着那个木质的大吊灯这件事感到一丝违和,蕾蒂猛然想起来现在已经回到现实了,微微皱起眉头。
“……最近经常去到诸王的会议室啊,或许是有种想逃到什么地方去的心情吧。”
狮子王亚历山大处于他唯一的亲友兼心腹的宰相引发革命之前。
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是刚刚在被他最爱的妻子背叛后。
单臂王奥斯瓦尔德是正陷于泥沼化的战争之中。
在诸王的会议室里互相会面的王者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非常苦恼的时候会在那里出现。而从其他王的角度来看,蕾蒂会被认为是在被指名为下任女王的时候经常出现吧。
“来吧下任女王殿下蕾蒂丝雅,今天要去行第二回的礼哟。”
上个月的生日那一天,现任国王宣布王位会传给蕾蒂的那个时候以来,女仆不知道怎么的特别有干劲。蕾蒂优雅的喝着早茶,女仆在旁边忙来忙去。
“我在那之后有事情要做。我说可以之前谁也不许进来。然后,把弗莱德海姆殿下和古多殿下带来的肖像画和资料全部都搬到房间里来。”
虽然现在觉得自己还处于被迫只能做个对政治不闻不问,站在一旁的装饰品的状态,但选择夫婿对于现在的蕾蒂来说也是重要的工作。女仆们听话地行动着。厌烦地看着量大到可以淹没三分之一的房间的肖像画,蕾蒂锁上房间的门。
“接下来……”
脱下漂亮的裙子,从高跟鞋中解放双脚,换上有些用旧了却洗的很干净的连衣裙和长靴。取下首饰,头饰也换成简单的天鹅绒制缎带。镜子里出现了完成的“大小姐的微服姿态”。
一点也没犹豫,蕾蒂从窗户探出身子,朝树上跳去。这条道路是从小就使用的脱身道,相信着蕾蒂就是公主的范本的人们,根本不会去想象她会偷偷跑出房间。
“好的,完美。”
在不被任何人发觉的溜出王宫时,她自我夸奖了一下。拍一拍裙子边沾上的尘埃,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束。
“差不多到时候了呢。这条路上应该会有王立骑士团的人过来巡视的……”
蕾蒂命令佣人,一丝不漏地调查了昨天在众目睽睽下甩了她的杜克·巴尔黑德的预定巡视路径。今天就活用这个情报,早早过来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