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孩子?真要说的话,看到君王出外处理公务回城也不会慰劳两句,劈头就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是什么意思?迪肯的内心急速萎靡。
「小女子是说露琪。」
露琪?
听到名字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的确,迪肯从来不去记别人的名字。因为几乎没几个人配得上让他记住。
就迪肯的观点,记住对自己来说没有价值的──那些没有用处的名字,是在浪费记忆力。他不会说记忆力是有限的,但没必要把记忆力分配给不重要的事物。他反而无法理解怎么有那么多人喜欢记住一些没意义的人事物。
女人的视线移向迪肯手上的弓。
「她死了,对吧。」
这时迪肯才终于把事情联想在一起。说的应该是那个失败作吧。那个枉费他特地出借这把尊贵的武具,却丢掉性命的蠢货。想到那种货色竟然继承了自己的一半血统就觉得可耻。不──大概就是因为只继承了一半血统,才会死在区区人类的手里吧。
「对,死了。」
「这……样啊。」
声音在颤抖。
想必是这女的也觉得跟那失败作有血缘关系很可耻吧。话虽如此,那个失败作比这女的强悍却也是事实。她的确应该要感到更加羞愧。
不过给下人一个机会,也是君王应尽的义务。
迪肯觉得很感动,自己竟然心地善良到还会对这种无能之辈大发慈悲。
「等一下到我的房间来。我给妳一个机会。」
不等女人回答,迪肯迳自迈开脚步。总之先把这件武具收回宝物殿最要紧。
迪肯从宝物殿回来后洗去战场上的脏污,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躺下。
等了一会儿后,却是一个男的说:「失礼了。」进到房间里来。迪肯往他背后看去,并没有那个女人的踪影。
「……怎样?」
「向吾王禀报。陛下召幸的梦琪自尽了。」
「自尽?」
「是。她从这座城堡跳楼自尽了。」
「什么?从这点程度的高度跳下去就会死……不,我忘了,你们的确就只有这点力量。」
迪肯稍微想了想。他想不到那女的为何要寻死。首先,他才刚召幸那女的,她应该会喜出望外地过来才对。会不会其实不是自杀,而是被某人出于嫉妒所杀?
「……真的是自杀吗?」
「是,应该不会错。有人看到她跳楼。」
迪肯心想搞不好那家伙就是凶手,但又想到如果真是自杀,会是为了什么原因?经过短暂思考,他终于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我懂了,她是因为生下不成器的女儿,为了向我谢罪才会选择自尽,一定是这样吧?」
「……回吾王的话,她的心情只有她才能理解,不过也是不无可能。」
男人面无表情地回答。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好安葬她的尸体吧。她已经用自己的性命向我请罪了,身为君王自然有义务饶恕她。」
「感谢吾王宽宏大量的一片心意。」
男人深深一鞠躬。迪肯高傲地点头回应他真挚的态度。君王的仁慈就是要像这样恩赐给一些毫无价值的人才对。
迪肯变得心中充满慈爱,决定先给眼前这个忠臣──尽管还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施点恩情。
「你有女儿吗?」
「…………回吾王……有。」
「那算你幸运。如果成年了就把她叫过来,还没成年的话你的妻子也行。」
男人看起来像是感动到浑身发抖。他全身上下剧烈抖动了一阵后,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说了:
「遵命,吾王……」
男人离开房间后,迪肯已经把那寻死女人的事给忘了。一个没用的东西是死是活,对迪肯来说都没差。
2
在魔导国以南──教国的西南方──一片广阔大森林的上方高空。
任由呼啸的狂风吹在身上,安兹眺望着地表。
「还大森林呢。这应该称之为树海……对,应该叫大树海。」
也因为眼下是半夜的关系,辽阔无边的鲜绿地毯,现在变得一片漆黑。每当风吹过树林顶端,整座森林如波浪起伏的模样恰似汪洋大海,让人觉得此地称为大树海当之无愧。事实上,此地比都武大森林加上安杰利西亚山脉都还要广阔得多了。搞不好比王国全境还要更广大。
(在魔导国,就把这里叫做大树海吧。)
这座广袤无垠的大树海放眼望去全是树木,几乎无法找到任何可以作为标记的物体。在这森林当中应该有各种种族建立独特的文明,扩展出合于种族规模的生活圈。然而从上空却没能发现任何聚落,就表示──
(──应该是用森林隐藏了踪迹吧。毕竟有些魔物会在天上飞,一定是发展出了从天上看不见的居住文明。)
不过在这森林当中,还是成功发现了两个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