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的父母曾经是相当知名的战士,但若是如此,光明正大地现出真面目阐述教义不是更有助于提升知名度吗?莫非是因为她在撒谎,所以才不敢露脸?」
「谁会撒这么无聊的谎呢?我觉得撒这种谎不划算喔。」
「也是……那会不会其实她是不死者,而不是人类?」
「──您是说她是魔导王陛下的手下?」
「这样解释,很多问题似乎都说得通喽。」
「虽然可以理解,但有必要用面具遮脸──特地打扮得让人一看就起疑吗?」
「就是啊……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必要遮脸?如果是在亚达巴沃来袭时受了伤,那倒是有可能,可是明明就能用魔法治好。会不会是亚达巴沃那般强大的恶魔,能让人受到治不好的伤?」
「这比刚才那种说法更让人信服呢,尤其是以女性来说。」
虽然赛纳克觉得脸上有伤的话露出来更有助于引人同情,但可能也得看伤势的严重度。
「总之我先指示下属收集圣王国内部的详细情报好了,以便随时可以支援南部。」
「我也认为这样可行。」
「南方的圣王国一半亲魔导国,东方的帝国又是魔导国属国。真是棘手。」
「就是呀。」
听拉娜回答得乾脆,赛纳克冷冷看她一眼。
「……态度真轻松啊。」
「咦?不然还能说什么呢?实际上考虑到周边国家的状况,情况的确相当糟糕呢。除了哥哥刚才说的那些,还有王国内部的地下组织这项沉疴。」
「你说八指啊。据说这阵子,开始有人因为麻药的戒断症状而闹事。这是否表示那些家伙也开始活跃了?要不是那个大恶魔亚达巴沃出现,说不定还能多削减一点八指的力量。」
赛纳克叹了一口气。
由于如今已经失去葛杰夫·史托罗诺夫这个王国最强的武人,与八指的正面冲突是能避则避。他们缺乏以个体而论的强者。
唯一只有一点……
拉娜雇用的布莱恩·安格劳斯或许值得期待。只不过,那个男人表现出的态度似乎是只效忠拉娜一人,无意侍奉赛纳克。赛纳克姑且对他施了点小惠,但感觉没什么效果。
(……自己无意成为王国的战士长,但是会发掘天赋过人的人才,锻炼得堪当下一任王国战士长,是吧。至少要是能把国宝之剑外借给他就好了,可是老爸……)
也就是说对父王而言,葛杰夫·史托罗诺夫的存在太巨大了。
都说王座是孤独的位子。
当自己坐上那个位子的时日即将来临,赛纳克也渐渐有所体认了。
名为葛杰夫·史托罗诺夫的人物对孤独的父亲而言,或许正如篝火。可以称为忘年之交──甚至是更坚定的情谊。
赛纳克有点羡慕父亲能有那样的朋友。
第二王子赛纳克没有那样的朋友。原本公认的王位继承人是哥哥,赛纳克只是备用,没人想跟他建立那样深入的关系。也就是说他们判断比起跟未来大公套关系的好处,被博罗逻普侯爵盯上的坏处比较大。
至多只有担忧王国将来的雷文侯爵愿意与赛纳克建立交情,但角色定位仍然比较偏向协助者,没能建立起友谊。所以赛纳克才会产生有些暗淡的心情。
心想:我是否将会孤独一辈子?
赛纳克摇摇头,把灰暗念头赶出脑海。眼前的拉娜用一种面对奇妙生物的眼光看向他,但他视若无睹。
说到布莱恩,自己成为国王时的第一件工作可能就是从父亲手上收回四件国宝。
不知道父亲是否会坦然接受。但这么做是为了将国宝交给布莱恩,否则无以回报他的付出。
把国宝外借给并非王国战士长,只不过是拉娜的部下,又几乎没有忠诚心可言的一介平民,也许会引来贵族的反感。
但还是得做。
「向魔导国发誓成为属国的话呢?」
拉娜的目的是跟克莱姆一起在小庄园生活。这个目的即使王国成为魔导国属国依然能实现。不,甚至可说王族的价值降低更能保障她的安全,因此拉娜说不定也认为这样更好。
「哈!」赛纳克对拉娜的提议嗤之以鼻。「我国的处境跟帝国可不一样。要是使出这种手段,应该会先引发内乱吧。」
帝国在鲜血皇帝的统治下,几乎是上下一心。由于能跟皇帝唱反调的贵族早就已经遭到肃清,因此决定成为属国时也几乎没人反对。最重要的是,帝国没被魔导国「揍」过。他们只会厌恶不死者,心中没有憎恨,却很清楚对方的可怕。但王国就不同了。
以现况来说,王国分成四个派系,分别是拥王派、贵族派、无党无派,以及在那场战争过后兴起的新派系。人数大约是3:3:2:2。
其中最麻烦的是新派系。
新派系的麻烦之处,在于该派系的成员皆为失去党首或下届党首,或者是权力碰巧落入手中等不熟悉贵族社会常识以及不成文规定之人。因此派系成员多为缺乏品格或教养的人,暗中调查之后发现了很多滥权行为。
等于是国家的脓包。
但由于他们在领土内享有自治权,除非违反王国法,否则很难惩处这些人。就算犯了法,行使王权加以惩处还是可能引来其他派系的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