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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迫近眼前,很难让人坦然接受。尤其事情来得越是突然,就越是如此。
「好痛——!」
过热的高温只会让人感觉到痛,大脑感受到无法承受的疼痛,知道自己将死。不要,我不想死。毕碧安娜只想著这件事,同时被火烧死。
亚达巴沃一边觉得无聊,一边默默前进。
「不准逃!战啊!」
骑在马上的勇敢男子吼叫。
莱昂西奥是侯爵陪臣家的次男,期望能藉由剑术本领受到提拔,而参加了这场战事。在他周围的,尽是父亲暂借与他,对武艺有自信之人。
看到恶魔将维持著痛苦姿势断气的尸体留在后头,步履沉重地慢慢走来,他的确想逃跑。但是一旦逃跑,今后他的未来将黯淡无光。为了光辉灿烂的未来,只能在这里赌一把。
他如此判断,于是重复叫著「不准逃」。
但马匹不一样,马儿凭直觉知道靠近过来的恶魔是可怕怪物,试著逃跑。
在群众四处逃窜的状况下,如果马匹拔腿狂奔,会怎么样?
很简单。
会连人带马一起摔倒。被压在马匹底下的几个人发出悲痛惨叫。不,甚至有人当场被压死。
而骑在马上的莱昂西奥也被远远弹飞,摔在地上。
他运气好被拋在别人身上,免于被逃跑的人群踩成肉泥。
然而——莱昂西奥正要站起来,手臂却一阵剧痛,可能是被拋出去时扭伤了。
跌倒之际,剑也不知被震飞到哪里去了。
他想找剑——霎时间,让人忘记一切的剧痛袭向全身。莱昂西奥有生以来,是第一次尝受到这种痛楚。
思考全被痛楚夺走。
在遭到剧痛撕成碎块的思考中,浮上表面的唯一一个想法是——为什么是我?
「……唔嗯。」
在烧死的人类尸体堆积如山之处,受命扮演亚达巴沃的魔将独自伫立,眺望那些溃逃的人类。
有点无趣。
火焰灵气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能力,就只能对周围造成火焰损伤,对手只要使用能够抵抗火焰损伤的魔法,就可以阻断大部分损伤。当然,有人提供了魔将智慧,让他知道这个国家的一般兵卒办不到那种事。
他虽然是恶魔,但并非喜欢单纯欺负弱者。真要说的话,他属于喜欢折磨以为自己很强的弱者那一型。所以他很希望战场上有自以为是勇者,勇敢前来挑战的笨蛋出现,但很可惜似乎没有那种人。
愤怒魔将抬脚踩踏地上的焦黑尸体。
尸体承受不住压力,内脏向外喷出,瞬间烧成焦炭。
由于里面塞满了东西,恶臭四处扩散。
愤怒魔将转身就走。
同时他想,如果他认真起来飞空追赶,会造成更多死者,但人类有没有察觉到这点倒是个疑问。
所有人都哑然无语,一脸呆愣地目送恶魔的背影堂而皇之地返回亚人类阵地。
那个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没有人询问这种问题,也没必要问任何人。再愚蠢的人都能理解。
魔皇亚达巴沃。
蹂躏圣王国,让黎民百姓泪乾肠断的存在。
在两国作乱的恶魔,为了让众人见识到自己是人类绝不可能胜过的存在,让满心胜利希望的人们再次陷入悲叹与绝望,他回来了。
4
宁亚被叫到帐幕时,内部空气死气沉沉,让她惊讶于蕴含沉默的空气竟然能如此沉重,都不禁佩服起来了。
南境贵族围著特地让人搬来的气派桌子,脸色铁青。不,不只是他们,连解放军的要人也一样。
有这种反应很正常。
被迫见识到亚达巴沃压倒性的力量,不可能有人不受打击——好吧,宁亚当时受到的打击其实不大。只不过那是因为宁亚与亚达巴沃对峙时,失去魔导王这位伟大存在的打击占了她心中第一位置。而且至今目睹的种种光景,或许也让她的心灵感受变得迟钝。
然而南境贵族想必从未置身于惨烈战事,站在他们的立场,说惊愕都还算客气了。谁知道那个恶魔竟然光是走路就能让人一个接一个死掉,只留下凄惨的尸体?
岂止如此,将近十万的士兵还只因为一只恶魔就陷入恐慌状态,险些土崩瓦解。
「——那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那个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多明格斯伯爵越讲越大声。
相较之下,卡斯邦登知道亚达巴沃无人能敌的强悍力量,态度随便地耸了耸肩。
「那就是亚达巴沃……我应该毫无虚伪地把那家伙的力量告诉过你了吧,多明格斯伯爵。」
「我可没听说那恶魔光是走路就能杀人!」
这是问题的重点吗?宁亚心中吐槽。
「的确如此。那人之前与魔导王——陛下是在都市内交战,因此全貌不明。然而我已经告诉过你他拥有多大力量了,既然这样,他就算有那种能力应该也不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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