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性欲。
「水口在期待,以为自己搞不好有机会喔。白石则是怀有戒心,担心自己会死在江奈小姐你手上。另外也担心你会自杀,害我们被追究保护责任之类的。」
江奈小姐拿著洋芋片送往口中的手停了下来,眯起眼睛看向我。
「藤堂,你绝对没交过女朋友吧。就这样在生物学上没办法办事的情况下死掉也无所谓吗?」
「这算是淘汰吧。无法将自己的DNA流传下去的人也不是只有我而已,人类就是像这样持续进化的。」
「虽然我不打算帮你生小孩……?」
对于若无其事说出这种话的江奈小姐,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而且,她的样子看来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似乎是相当认真的。
我难免有一瞬间的犹豫。这是因为,即使没有性欲,江奈小姐其实还是相当可爱的。
「……为什么你会想死?」
「在这种地方还想继续活下去才是最难以理解的吧。」
原来如此。这个狭窄的单人房,的确是差劲到极点。地毯上积满毛发与尘埃,角落处还有一具将电线缠绕起来的烫发发卷。无数衣物从门完全没关的衣柜中慵懒地探出头来,无法支撑自身重量的就直接堆在地上。
「跟我怀有的绝望比起来,尼采窥探的深渊,大概就只到脚踝的高度吧。我是不是也该去哪里找个僵尸呢……」
这时,我有股冲动,想要把这个房间全部好好整理一番。因为走廊上正好摆了具以吸力为号召的吸尘器。学长你想想,其实江奈小姐也不过就是个懒得动手做事,只想轻松过日子的人吧?因为觉得整理很麻烦而利用自虐来逃避的她,让我感到嫉妒,同时也有点羡慕。
不过,门铃在这时响起,看到姗姗来迟的白石跟水口之后,我马上就忘记了这件事。
宛如现充般,拿犯罪行为来炫耀——虽然还没成年,不过,我跟白石,还有水口,三人都喝了酒。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全都躺在地上了。在空瓶、空罐,还有空的洋芋片包装袋之中,精疲力尽地瘫著。
水口无力地把手举向天花板。他握在手中的东西,多半是还没拆封的保险套。
「学姐,我是个能干的男人。」
「少说废话,很恶心。」
虽然白石想揍的人应该是水口,不过那一拳打中了我的后脑。
真的很痛。虽然很痛,但是我依然拚命装成在熟睡的样子。甚至可以说已经不只是昏迷,到了在装死的程度。当时我必须这么做。
首先察觉有异状的人,是江奈小姐。
「……好像有什么臭味?」
「有人说你很臭喔,水口。」白石这么说。
「才不是我咧。……唔哇,好臭!」
水口一下子爬起来,发觉了真相。
「喂、喂,藤堂他拉肚子了!」
我认为,关于「在别人家不小心喷○时的对应法」,应该要纳入义务教育的范围。
面对退避三舍的水口、无言以对的白石,还有发出惊叫声的江奈小姐,我就只是用力闭紧眼睛,想要藉此蒙混过去。只要忍耐到这三个人把救护车叫来就好了——我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们迟迟没有呼叫救护车。
三人先是为了抹去喝过酒的痕迹而开始整理房间。跟我的性命相比,设法隐藏「未成年饮酒」的违法行为似乎更加重要。然后,他们擅自翻找我的背包,拿出库雷诺瓦香水喷遍整个房间。接下来,三人举行了以「藤堂是不是已经死掉了」为主题的会议。讨论的内容是,如果我死在这里的话,自己等人会不会需要背负保护责任之类的。
等到我被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里,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在开始行驶的救护车中,急救队员边说「已经没事了」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时,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我因此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没错,我就坦白说吧。其实我的状态十分稳定,精神也非常好,好到觉得整天躺在床上的日子居然会如此难熬的地步。主治医师也说我大可回家疗养。不过,我早已决定,再也不打算离开医院半步。
理由只有一个。
当然不是因为觉得面对白石、水口、江奈小姐时会感到难为情的关系。不过就是扮演丑角,以〈便便男〉的身分活下去而已,这种程度的技术,我早在国高中时代就已经培养好了。
我就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透过主治医师、A小姐的语气,我心里多少已经有数,而且〈僵尸会〉的参加者也有了改变。眼看不少眼熟的人消失,陌生的脸孔增加,让我不得不对于「自己有一天也会从这里毕业」一事有了深刻的体会。
所剩无几的时间,要跟白石、水口、江奈小姐一起度过,这是不可能的。
结果,我也没能参加舞蹈大会。正如同学长你看出来的一样,我并不打算把时间花在那种事情上。即使跟那三个人在一起度过余生,大概也只会后悔而已。逐渐腐烂的,只有这副身体就够多了。
我感到焦虑——觉得剩下的时间非得设法过得让自己会有「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实在是太好了」的感受才行。〈花轮祭〉的前夜祭,将危机感摆到了我的眼前。
可是,到底该怎么办?
我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