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正要离开三楼的志乃原探出头来,抛下吓人的恐吓之后便不见人影。
等到听不见下楼的脚步声后,伯父不禁垂头丧气。
「被女儿说成这样还真是打击……」
我的个性没有恶劣到会抱持看好戏的心情看着眼前被女儿臭骂一顿的父亲。
然而我也没有勇敢到能在这样的父亲面前点明他的不是,因此我尽可能不提及刚才那件事,再次聊起原本的话题。
「那个……伯父。关于刚才说的事,请问您觉得哪里相像呢?」
「……这让你感到不舒服吗?」
「不,我只是单纯感兴趣而已。」
听到我迅速的回答,伯父也笑了。
「不对他人敞开心房这点。」
我忍不住偏头怀疑。
「……关于这点大家都是如此吧?」
「是啊。但是你对『他人』的定义似乎有点宽。现在好像多少克服了一些,即使如此,可以让你展现自我的人还是不多吧。」
「……这是指我平常都在隐藏本性的意思吗?」
那应该是过去的彩华最拿手的事。
所以虽然能够理解,但是自己并不擅藏隐藏本性。
我自认为一边注意世俗眼光一边采取行动并不难,但是就这点来说,身边的人应该都一样才是。
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看来是伯父的说法不正确。
正当我要做出这个结论时──
「──不是。你只是单纯害怕暴露真心而已。」
我睁大双眼。
他究竟看到我哪个举动才会这么想呢?
尽管刚才吃饭花了整整一小时的时间,但是应该远不足以理解一个人。
「刻意不对人敞开心房,与下意识不敞开心房是两码子事。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所以我在这里直说了吧,你是属于后者吧。虽然对于少数人来说不在此限就是了。」
「……自己这样说虽然有点怪,但我还满会为人处世喔。」
「既然这是你的第一句反驳,就像是证实了我的推测。」
伯父转了一下香菸,并从鼻子呼出烟雾。
灰色的烟朝着外面飘散,过了几秒便融入景色消失不见。
「我并不打算针对你的求职给予什么建议。毕竟在吃饭时听说的准备方向大致没有问题,都有达到最低门槛。接下来只要不停止思考,想必可以拿到很多封录取通知吧。你应该很擅长求职才是。」
「我很……擅长吗?」
伯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不轻易暴露真心并非全是坏事。就你所说的为人处世方面,也会成为一种帮得上忙的技能。」
当我正在寻找有无可以举证的事例时,他立刻继续说道:
「但是你千万不可以误会。面试的成绩与人际关系截然不同。要是把那个自豪藏在心中放任不管,总有一天会在关键时刻变成你的枷锁。」
伯父点燃第二根菸,这次向上吐出烟雾。
「……人生当中最重要的就是人际关系。就私底下来说,若是没有敞开心房,关系便维持不下去。你现在还是学生,应该没有什么实际的体会,但是出了社会三年之后,就会与多数人的关系变得疏远。不肯暴露自己真心的人,到时候恐怕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
「……伯父到底想说什么?」
不再顾及礼仪,任凭自己的心境如此问道。
我有过几次像这样将内心想法说出口的经验。面对真由、彩华、藤堂,还有礼奈时,这么做甚至能让我感到舒坦。
然而在没有觉悟的状况将自己的本质化为语言,还是让我感到害怕。
「别用理性去谈恋爱。」
我的心「怦咚!」了一下。
就算我想反驳,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合适的话语。
快要成形的单词纷纷瓦解,让我甚至来不及罗列。
「顺从自己的心。抛开那些理性的思考。顺从本能采取行动,再靠理性控制就好。当然也要有个限度,但是对于你抱持的烦恼,这点程度比较刚好。」
伯父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耳熟。
很像。
就跟在梅雨季时,志乃原对我侃侃述说她的过去时的语气很像。
「要是想得太复杂,你的内心总有一天会封闭起来。人类的情感有时是很矛盾的。要是把思考的重心全都压在理性上,就会难以承受这个矛盾,总有一天会自我毁灭。」
「……我不太懂。」
这就是我竭尽所能的回答。
或许我只是不想搞懂而已。
伯父像是连这样的心思都能看透似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