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是突然想到随口说出的话语。
也不是抱持普通的觉悟就能说出口的话语。
正因为如此,我也明确做出回答。
「没办法。」
「……咦?」
她的语气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话中之所以没有怒意,应该只是因为还无法理解。
「嗯。正确来说,是可能没办法。」
我又说了一次,礼奈的声音总算有了明确的情绪。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悠太吗?」
「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喜欢那家伙就是了。」
我不禁苦笑。
真由应该多少感受得到,但是我们没有用明确的话语互相确认。和礼奈之间也一样。
然而仔细想想,自己曾经为了向她道歉跑去女子大学,她就算察觉也不奇怪。
参加海边旅行之前还很有规矩地打电话征求我的许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就算没说……我也知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因为……应该说只要看着你,或多或少都能察觉吧。」
「真的吗?这或许让我有点受到打击。」
我很害怕自己流露出想隐瞒的情感。就跟难以控制的情感占据内心一样令人害怕。
「唉,你喜欢悠太对吧?」
礼奈的视线笔直地看着我。
「……嗯。」
「对吧。既然如此,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会受到打击。」
「我只是以为自己很善于掩藏真心,所以才会受到打击。抱歉,话题扯远了。」
礼奈轻笑说声:「喔,原来是这样。」然后喝了一口冰咖啡欧蕾。
经过几秒的沉默,礼奈再次开口:
「比起其他情感,恋爱或许比较特别。当我还是高中生时,也很难想像自己会受情感影响到这种程度呢。」
「听你这么说,感觉好像得到救赎。」
我也露出苦笑继续说下去:
「正因为喜欢,才有可能无法实现这段感情。所以我才会说没办法保证。」
我们至今都是互相尊重彼此的领域,推诚布公彼此内心的想法,才有办法相互理解。
我想替他做点什么。对方想必也有同样的想法。
然而事到如今,内心确实期望他能为自己做点什么。
假设我的心意成真,发展成为恋人的关系,感觉只会加速这种仰赖他人的念头。
我很想相信唯独自己不会变成那样,但是我也亲眼见识原本抱持相同想法的朋友,在交了男朋友的几个月后便改变想法。所以没有证据可以断言自己不会变成那样。
因为我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
我无法沉浸于明明没有任何经验,却还要硬扯出一个证据的天真思考之中。
至今不知对那家伙说过几次「不要对我有所期待」,我反而对他抱持期待也说不过去。
在这种状态下──
「你对我这么说,让我觉得很开心。但是我还有搞不清楚的地方。我不想不负责任地轻易答应你。」
「……这样啊。这样大概很符合你的个性吧。」
礼奈低下视线。是不是想起那家伙说过的话呢?或者是……
「彩华。在你心中有无视自己对于悠太这份心意的选项吗?装作没有察觉的选项。」
「没有。」
我立刻给出回应。
然后,再一次重复。
「不会有这个选项。」
因为这份心意是我非常珍惜的情感。
是我跟他相处到最后得出来的答案。
若是否定这个答案,或是装作没有察觉,等于否定与他共处的那些时光。
就算其他人再怎么否定,只有我不能加以否认。
耳朵听见轻柔的笑声。
当我抬起视线,只见礼奈对着我扬起温柔的笑容。
那双彷佛要被吸进去的淡紫色美丽眼睛。
……为什么有办法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嗯。那就没问题了。你大概只是还没整理好自己内心的情感而已。」
这句话就像是在回覆自己刚才的思考。
然而很不可思议的是,我并不会因为被她看透心思而感到厌恶。
这对我来说明明是想深深埋藏心底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