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想这么做的话确实是可以啦。同好会也是这种感觉。」
就像那月说的,大学是个比较容易取舍选择要跟谁交朋友的环境。
因为没有班级跟固定教室这样的概念,要是自己不采取行动主动建立起人际关系的话,也是会遭到孤立。
一直到高中生时期为止,一整年的时间都会跟同一群同年的人待在同样的地方。这必然会拉近与各种性格的人之间的距离,也会提升跟他人相处的适应能力。
那是去学校上课就可以随之学到的东西,过去的我也知道,这是出社会之后必须具备的能力。
反观最近的我又是如何?
尤其是这一年当中,我只跟意气相投的人一起度过这段时间。我只顾著追求轻松,以及让我待起来舒坦的地方。
正因为如此,「应该要多顾虑对方」这种理所当然的思考模式也变得驽钝。
那月说得对,我对此感到麻痹了。
我当然不觉得这就是藉口。
就算是跟我处在同样的环境之中,在与人相处时不会忘记这种心态的大有人在。
即使如此,我还是必须承认跟礼奈之间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这环境也是一个间接因素。
「或许是有必要偶尔让自己投身于不一样的环境之中。我觉得既满足于现在所处的环境,还能办到这点的人真的很厉害。像我就办不到。」
「是吗?」
我并没有完全掌握那月的个性,但她甚至会来参加彩华主办的联谊。
再加上她参加那个户外活动同好会,还以为她是个善于社交活动的人。
「嗯。我也是逃避了很多事情。尽管一直想著希望总有一天可以改变这样的本性,但还是就这么到了现在。」
「这样啊。」
我只喃喃自语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开口了。
我并不是想抽离现在所处的环境。
为了自我成长,有时候或许必须改变身处的环境才行,但我很喜欢现在这样。如果是为了保护现在这个环境,我想有所行动。
只是,我不能把现在视作理所当然。
要是没有抱持这点想法,我往后的日子会很辛苦吧。出社会之后,应该也会遇到尽管是面对自己讨厌的人,也必须面带笑容的机会。
这样的环境不会永远持续下去。
顶多到我从这所大学毕业──不,说不定还会更早迎来终结。
在这状况下,就更应该珍惜能跟那月这个会对我说些严厉话的人交谈的时间。
跟她说了这个想法之后,那月便扬起嘴角。
「那我还有一件事想对你说,可以讲吗?」
「嗯……呃,感觉真可怕耶。但还是说吧。」
我下定决心,并一度闭上双眼。那月接著说道:
「你要是太依赖小彩,就算重蹈覆辙也不奇怪。我觉得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多亏小彩压倒性的条件才得以维持。」
「……谢谢你的建言。」
我跟彩华之间的关系,很难寻求他人的理解。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要我独立一点的建议极为正确。
那月见我这么回应,便傻眼地笑著说「竟因为这样向我道谢喔」。
「一般来说,听我刚才那样讲,都会觉得不高兴吧。礼奈说不定也是受到你这种奇怪的地方吸引。」
「哪里奇怪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这个人有点怪怪的。」
「还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自认情感的起伏确实不如会加入户外活动同好会的人那么剧烈。
但被说是个怪人,总觉得也不想老实点头承认。
很可惜的,就算被人说是很有个性,我也不会觉得开心。
「虽然奇怪,但不是坏人。如果悠太这样还是个坏人,我也会对礼奈说早早放弃这种人比较好。」
听她这么说,我就知道礼奈已经跟她讲过一星期前发生的事了。
会跟她说那件事情,可见她们真的很要好。礼奈之于那月,很像我之于彩华的关系,这点认知看来并没有错。
这时周遭传来一阵嘈杂,我也从那月身上抽离了视线。
在不知不觉间,教室里面逐渐坐满了学生,教授也悠悠哉哉地在讲台上开始做起授课准备。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满紧张的。」
「咦,紧张?」
那月感到很意外地这么说。
「很紧张啊。无论是谁,在跟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讲话时都会紧张吧。」
「……我也没有讨厌你就是了。你是可以跟我聊漫画的人,很宝贵的。」
「是喔?」
这次换我感到意外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