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不下来。
现在的你会在做什么呢。我的思绪每天都会飘到棕达好几次。事实上我甚至想要用一整天的时间,去思考小花的事情。但是,那样的话自己的日常生活就没有办法继续了吧?要去吃饭,要陪为五郎玩,要上厕所,还要工作,有许许多多必须要做的事情。感觉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把你给遗忘了。但是,就像从水底冒出的泡泡在水面出现了一样,不经意的瞬间,我就会想起你。
在我的想象中,热风吹拂,摆着五颜六色水果和鱼的棕达的市场,小花就站在那里。大概,是在跟花店的大妈交涉价格吧。为了躲避阳光,身上还卷着橙色的围巾。椰子树的叶片在风中摇荡,发出了唰唰的声音,再往上看去,则是绵延无尽的晴空。
实际上并没有见过的,棕达的和平风景在我的脑海里浮现。这都是因为你在邮件中,细致的告诉了我这些。但是,我却想象不出从围巾里飘散出来的你的头发,是什么样的。不知道你的头发有没有烫出波浪,也不知道你的头发是夹杂着斑白,还是被染上了颜色。当我仔细的,想要看清小花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因为逆光的原因,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看清你。
我在缅怀的人到底是谁呢。
你就像是一个幽灵。超过二十年我都没有见过你,记忆中你的面容也变得模糊不清,现在的你,是在某处的难民营工作呢,还是说你悄悄的回到了棕达,亦或者你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会思考这些,会不会就是某种不好的征兆),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仍旧居住在我的内心里。一直在我的内心中没有离开,有时候我甚至会感觉你就在我的面前。真是不可思议呢。
就像是在与死者对话一样,我们互相写着邮件。
不,如果要这么说的话,高中时代的我也一样。从学校回来,在自己家里一边想着你的事情,一边在纸上写下文字的时候,我偶尔就会在想,「小花现在,真的与我同处在一个世界上么」。明天自己真的能在学校见到你么。你会不会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事故,已经死去了呢。又或者与你变得亲密这件事情只是我的错觉,等到了明天,这样些幻影就会被打破,而你也会无视我的存在。
但就算怀揣着不安,我还是希望能够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你,进而写下了无数的话语。
你是活着还是死去,我们以后能否还能再见。或许这些问题都不重要。我们无论何时,都能跨越境界。飞跃时间还有距离。
所以我才会写信。就算是当下没有办法传达给你的信。我也相信这些话语肯定能够被你所看到。
当然,我写信最重要的理由,是为了让我自己保持平静。现在,时间是深夜两点。在这个时间,我就毫无缘由的特别想要大叫出来。但是又不能吓到旁边正在睡觉的为五郎,所以我就在电脑上写下了这些。我能做到的,向别人传达心情的最有力的方法,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就只有写作。
不安,想要大叫出来,在这个不安的夜晚,只有像这样与你对话才能让我原谅自己。
二○一○年十一月三日
野野原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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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田花样
最近这段时间,关于棕达的新闻是越来越少了。内战陷入了胶着。为了逃避日益扩大的战区,向着周围国家逃离的难民终于超过了十万人。电视上也稍微播放了一点难民营的画面,虽然我在那转瞬即逝的画面中仔细寻找,但是在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志愿者当中,我并没有找到你的身影。
昨天,我跟小绿见面了,虽然我并不想见她。
几天前,小绿打电话给了我。
「我想要了解一下,在寄给野野原小姐的东西当中,有没有什么找到什么线索」
果然,语气听起来很疏远,而且似乎还在戒备着我。我之前就已经给小绿寄过信了。信上的内容是对她把东西转寄给我这件事情表示了感谢,然后还告诉她,在这些东西当中并没有找到小花为什么没回国的理由。但是,小绿应该不能受吧。就算告诉她里头装的全都是我曾经跟小花之间互相写给对方的信件,她也不肯罢休,结果我们最后还是见了一面。
久违的来到横滨。周日的钻石地下街人非常多。我跟随着人流行走在地下街,在友邻堂看书打发时间,站在西出口的警署门前等待。
直到有人向我搭话为止,我都没有认出小绿来。毕竟跟我的记忆比起来,她胖了大概有十五公斤。不过这也很正常。因为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中学生。在那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而且她都已经当妈妈了。不如说,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真亏她能认出我来。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我一点都没有改变吧,都这么大年龄了,我还是只为自己而活着,不禁让我感到有些羞耻。
打过招呼之后,我们沉默着稍微走了一会,然后进入了一家星巴克。小绿点的是一个名字听起来很饶舌的(而且感觉还很甜的)饮料。我虽然以前来过这种店,但点单一直都弄不太明白,「综合咖啡,S杯」于是就点了这种保守的选项。在等待饮料端出来的这段时间,我无聊的望着柜体,听到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女生说了「short」这个单词的时候,我这才注意到「原来是这样啊,刚才不应该说S杯而应该说short才对」。虽然说随着年龄的增加自己用的语言也变老了还有些为时过早,不过自己还真是在各种各样的地方都已经开始落伍了啊。
店内人很多,我跟小绿并排坐在了面对窗户的台座上。悄悄说一句,这样的情况让我松了一口气。因为不用面对面的坐在小绿面前让我感觉轻松了不少。
最开始,我们都在不会给对方造成困扰的范围内适当的聊了一下最近的状况。小绿她说,
「虽然孩子们都长大了一点不那么麻烦了,不过现在每天都要做便当,工作日的早上就跟在打仗一样」
说着,她还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和平啊,我内心有些坏心眼的这么想(虽然自己也一样事不关己的生活在和平中),脸上露出了无意义的笑容作为回应。
我之所以点了short杯的综合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