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海啸的时候通过直播传过来的,虽然海啸还没结束就是了。确实,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我们所在的屋里也已经打开了电灯。东北那边现在的话别说电灯了,恐怕连自来水都已经停了吧,那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夜晚,仔细想想,自己根本就什么都做不到,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在开着电灯的屋里,通过电视看着正在燃烧的气仙沼。
晚饭我们就煮了一袋方便面,两个人分着吃完了,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饥饿。
「等冷静下来了,为五郎应该就会自己回来了」
房东这么对我说。余震还在继续,我们在说好了要是发生了什么就马上联络房之后,东在深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钻进被窝,闭上眼睛。就算发生了余震我也一动不动的,竖起耳朵聆听。但是知道最后,我也还是没能听到为五郎的声音。
到此为止的内容,都是我在三月十二日的早上到中午这段时间写下来的。因为睡不着所以早上很早就起来了,虽然起来的很早,但因为是周六,并没有要外出工作的预定。当然,我有要整理采访的磁带,有必须要写的原稿,就算是待在家中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我完全没有去做那些的心情。
结果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心情能够稍微冷静下来一点,就就把准备报告给你的,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写了下来。自己除了写作以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我真是越来越讨厌作为一个人类的这样的自己。
在此期间,我还时不时的去看一眼电视。当然每个频道都在播有关地震的特别节目,CM之类东西的也都没有了,电视上能看到的就只有AC Japan。
在我刚写完十一号发生的事情之后,福岛第一核电站的一号机就发生了氢气爆炸。与核电还有原子炉有关的专家在面对电视台的时候都是一副满脸铁青的样子。「请关闭正在工作的换气扇。还有避免不必要的外出」,广播里反反复复的都是这些内容。但只是停止了澡堂的换气扇而已。这样做到底能减少多少放射性物质的传播虽然还是个疑问,不过,至少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社会开始变得躁动起来,不安的影子越来越浓烈,超市里商品稀少的状态还在持续。虽然没有汽车,不过我也注意到附近的加油站已经排起了长队。
给「松岛」的主人打过去的电话接通了,他的妻子还有房子都没事。但是,关于渔村那边的情报就比较混乱了,既有联系不上的人,也有下落不明的人。明天会有拉着物资的车过来,我也准备去看看。
十四号,为了确认申报所以去一趟税务局。虽然是骑自行车只需要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但电视上连日有关放射物质怎么样怎么样的报道弄得我很是害怕,所以就戴好口罩、眼镜、帽子还有军用手套出门了。走在外面的时候我发现几乎没有人像我这样全副武装,感觉好羞耻。这也是当然的啊,如果军用手套和口罩就能管用的话,放射物质什么的也就不会引起这么大的骚动了。我这样的打扮只会让人联想到花粉症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确认申报这种事,在发生了非常事态的情况下,普通的日常生活还在继续。感觉很奇怪呢。如果再过个几年的话,不,大概只需要不到半年,这次发生的地震、海啸还有核电站事故,就会从大多数人的潜意识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吧。现在大家所感受到的这种心情,也会被搁置在一旁。
这就是日常,或许生活就是这么一回事吧,这么说来的话,我果然时不时的就会感受到,生活,还有日常是这么迟钝、残酷的一件事。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
小花,应该就是憎恨这种迟钝还有残酷吧。事到如今,我才终于注意到了这些。但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拿不出勇气去舍弃日常,也没有要那么做的打算,我只是会思考「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呢」而已,漠然的等待时间静静过去。自己宛如就是残酷和迟钝的真是写照。这不是将错就错,而是我只能选择这么做,仅此而已。
跟往常一样,我重新开始了工作,每天都坐在电脑前不停的打着原稿。地震发生之后,我昨天第一次去了都心,为了跟人见面。
约定见面的时间是在傍晚,下午五点的时候我从地铁中走了出来的时候,面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路上满是准备回家的上班族。就连平常那些留下加班的人,也因为要节约用电的关系,一到五点就被从公司赶出来了。
我在面朝河道的咖啡店跟编辑见了面,稍微吃了一点东西之后,七点钟就解散了。那个时候天色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道也一片漆黑,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发布了戒严令,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和车辆的影子。那样的东京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天皇所居住的园林也比往常还要更加昏暗,天上的星星都能看的非常清楚。
在发生了核电站事故之后,有很多人离开东京,从本岛的西侧去往国外,这是跟我见面的编辑告诉我的。「但是,这样的话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呢。那可是半衰期据说有好几万年的物质啊」。
仔细想想看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去。跟父母疏远了,跟亲戚之间也没有来往,从出生到现在,我就只在神奈川和东京这两个地方生活过。而且我也已经在东京工作生活了很长时间,这里已经变成了我的故乡。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我也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打算。老人们常说想要回到自己生活成长的故乡,现在我也稍微有些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了。
然后,我就又想到了你。今天的你,肯定也在跟那些离开家乡的人一起工作吧。我是这么相信的。我也希望事实能够跟我所想的一样。
为五郎还是没有回来。他肯定是因为地震的惊吓而跑到外面,在黑暗里逃跑的途中,忘记了回家的道路了吧。我尝试着张贴了启示,跟动物保健所联系,自己也去各种地方寻找过来,但是都没有找到。
在这种情况下,我却还在担心猫,这样的行为肯定会被他人嗤笑吧,一个人横躺在床上的我,流下了眼泪。
二○一一年三月十八日
野野原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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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发生突发事件的时候播放的日本政府的广告,类似我们这里的播放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宣传语一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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