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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不是神明吗?」
既然是神就不应该被人道牵着鼻子走。就理论上来讲这跟六花一样,是九郎比较正确。虽然正确,但唯独在这种时候真的教人生气。
「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按照理论呀!」
岩永抓起留在桌上的宝特瓶砸向九郎的头,但九郎不可能感到痛。他捡起掉到地毯上的宝特瓶后,独自一个人理解似地看向上方。
「这样啊,原来你心中还有人性。」
「为什么要讲得那么遗憾?都不知道我多辛苦!」
听到这句仿佛在说他本来以为岩永欠缺人性似的发言,岩永差点又抓起手边的东西砸过去,但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九郎学长,难道你已经察觉出六花小姐对我说了些什么吗?」
岩永不自觉感到寒毛直竖。但她不愿去想自己为何会不寒而栗,只能在脑海的角落祈祷着九郎不要察觉。
结果九郎露出极为认真的表情断定:
「我没察觉,但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内容。所以我故意不去察觉了。」
果然这男人不知该说是迟钝,还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会发挥回避危机的能力。不,也许是他对女友漠不关心才能如此断定。这样反而又令人感到很不爽。总而言之,一切都是九郎不对。
就在岩永如此对自己正当化的时候,六花把冰淇淋放进口中并表现出有些疲惫的态度。
「要是你能察觉,我倒可以稍微轻松一点的说。」
九郎带着苦笑没有多加回应,不过要是九郎能够察觉,他会不会老早就舍弃岩永,站在六花那一边去了?然后把岩永排挤在外,两个人去寻找变回人类的方法,说不定还早就恢复成普通人了。
六花一脸满意地对九郎说道:
「那么九郎,今后我们就三个人好好相处吧。」
九郎看看岩永,再看看六花,接着很深很深地叹了一口气,对六花表示:
「总之,六花姐,你先去找个固定的工作吧。既然要舍弃能力,就不能靠赌马之类的捞钱啦。必须认真工作才行。」
这让六花顿时闭嘴好一段时间,最后把眼睛别开。
「可是我……到了这个年纪都没什么工作经验,也没有可以写在履历书上的证照资格或学历呀。」
「我也快要读完研究所了,一起认真求职吧。证照资格现在去考也不算迟,而且只要你对岩永低头,她或许也可以帮你介绍个好工作喔。」
的确,六花的年纪都差不多要三十岁了,却没资历也没证照,感觉应该会很难找工作。如果靠岩永家的关系就有不少出路可以介绍。在这方面来讲,岩永的立场应该远比六花来得强。
把身体缩得小之又小的六花对九郎控诉,眼眶中看起来好像还泛着泪。
「叫我对琴子小姐低头?你就那么看不过我赢了她吗?」
「我只是在说明做人的道理。」
九郎讲的话十分正确。劳动最可贵。这正是做人的道理。
原来如此,居然还有这种进攻方式。岩永不禁有种拍案叫绝的感觉。完全被逼至劣势的六花背对两人缩到房间角落,闹别扭似地吃着冰淇淋。看来胜负已决。
果然还是六花错得比较多。岩永顿时心情舒畅,得意地看着六花那模样。不过九郎接着坐到岩永旁边,问起这种事:
「岩永,你不介意我失去这个能力吗?」
「没有什么介不介意,那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力量。没有那个力量才真的符合秩序该有的样子。对智慧之神的活动上也不会有什么困扰。」
就在这时,岩永想到自己忘了一项重大的问题。
「九郎学长不希望失去件和人鱼的力量吗?」
虽然六花非常执着于恢复成普通人,但九郎又是如何?岩永好像从来没有认真问过。其实只要能习惯,不死之身与决定未来的力量是很方便又特别的东西,会产生不愿失去的欲望也很正常。而那同时也是很危险的念头。
对于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的岩永,九郎一副无所谓地回答:
「我以前好像也讲过。在古事记中有描述,与石长比卖在一起的人会成为不死之身。那么如果不再是不死之身,或许就意味着与石长比卖分开吧。」
岩永也记得九郎曾经搬出这样的比喻,还记得自己当时对于九郎把神话中堪称是丑女代名词的石长比卖拿来套用在岩永身上感到非常生气。
现在他似乎又把女友比喻为那个神话中的公主,让岩永很不高兴地表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嗯,我好像也搞不太清楚。」
九郎哈哈笑了起来。这男人到底想要暗示什么?
不管怎么说,岩永是秩序的守护者这点不会改变。
在这个世界上,理所当然地存在有被称为妖怪、妖魔、怪异、鬼怪、魔物、幽灵等等的东西。有超自然的法则,无理与道理也呈现两立。
然而不需要感到害怕。这一切都是有秩序的。
岩永的责任就是守护那个秩序。如果有必要,甚至不惜架构出合理的虚构、超越真实的虚构,在虚实之间守护这个世界。即便会因此失去什么,这都是岩永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