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长冢先生当时的样子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我只听说他们是为了追悼那位柊小姐才组团来登山的,不过多少有察觉出背后应该有什么复杂的隐情。只是没料到竟然会发展成杀人事件。」
六花很自然地穿插着几段像在回想记忆的停顿处,并语气平淡地回应。
她这段话应该没有说谎。而且警方肯定也会向丘町问话,把证词互相对照。要是其中出现什么矛盾,无论六花或丘町的立场都会受到影响。即便他们在下山的路上有多少时间,应该也没办法跟身受重伤又可能随时失去意识的丘町详细讨论要隐瞒什么事情、说出什么事情、在什么部分要撒谎之类的串通才对。而且要把这些内容都记忆起来也绝不容易。因此岩永推测他们顶多只能隐瞒长颈鹿的事情与六花的特异性,除此之外的其他部分应该都会实话实说。
甲本板着脸质问六花:
「你们明明才初次见面,聊到的话题倒是挺私密的啊?」
「听说是因为我和那位柊小姐长得有点相似的样子。他们觉得为了追悼那个人而来到山上竟巧遇了外貌相似的我,或许是某种缘分,所以下原先生和荒本先生从一开始就对我表现得很亲近了。我先向他们自我介绍后,他们也各自告诉了我名字。」
六花不假思索便立刻回答的样子,似乎让甲本感到不太爽快。
「丘町冬司提供证词的时候,也说是因为这样,让气氛变得容易提起比较私人的话题。他说你看起来红颜薄命的氛围与美丽的长相,和那位大和田柊多少有一点相似。」
岩永对于这点立刻举手抗议:
「会在警察局旁若无人地大吃猪排盖饭的人哪里叫红颜薄命了?」
「丘町冬司还说樱川小姐对他们发过不少牢骚,讲她堂弟的女朋友是个非常过分的人物。」
「六花小姐,你对一群初次见面的人到底在乱讲什么呀?」
甲本提供的情报让岩永又挥着拐杖大声抗议,然而六花极为冷静地回答:
「我只是讲了单纯的事实。」
「的确是事实没错。」
不知为何连甲本都在一旁附和。岩永差点举起拐杖揍下去但立刻被九郎制止,野江则是露出有点僵硬的表情,不过六花却是一脸事不关己地继续讲下去:
「关于文中提到的长颈鹿作祟,请问知道了些什么吗?」
「现在还不能讲得太详细。我们本来是想问问看樱川小姐有没有听说过什么的。大致上的内容丘町先生都有跟我们讲过,好像在那座山上有个供奉长颈鹿的祠堂,而那位叫柊的女性生前似乎打算去那里参拜的样子。」
岩永轻轻抽了一口气,坐在旁边的九郎也微微动了一下身体,六花则是稍稍睁大眼睛。甲本肯定没有漏看这些反应,但应该还没看穿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才对。他看了一下三个人的脸之后,继续说明:
「但由于她没能如愿就过世了,所以那四个人这次才会决定代替她到山中参拜。据说是为了平息长颈鹿作祟什么的。然而在县市的文献纪录中不存在那样的祠堂,警方对此找不到确切的证据。那座山虽然是私有土地,但继承关系复杂,无法确定地主是谁,也没有受到像样的管理,土地价值不高。目前只知道那位叫柊的女性有找到一些线索,大致推敲出祠堂位于山上的哪个部分,并留下了资料而已。」
野江接着配合甲本说道:
「从四个人的帐篷旁回收回来的手机中存有研判是那份资料的档案。因此他们可能是在帐篷外拿手机看着那份资料谈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岩永露出微笑,假装成一名局外人。
「在山中居然有长颈鹿的祠堂,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呀?」
「就是说啊。然而要说那是虚构的故事,内容也未免过于异想天开。据说是那位柊的曾祖父当年把那只长颈鹿带来日本的动物园。就算手记所写的内容是真的,还是会感觉这次事件的动机似乎不单纯。他们每个人好像都对长颈鹿的作祟感到很害怕的样子。」
甲本虽然没有因为太过荒唐就把这些要素都排除,不过看来也在担心这次搞不好会演变成一桩不符合警察经验的奇妙事件。
该说真的是造化弄人吗?岩永听完这些事实后,比起惊讶更有一种严肃的心情。那四个人与其说是偶然进入了长颈鹿出没的那座山,感觉更像是被长颈鹿叫过去的。
「瓶子里的那篇手记,内文看起来是用电脑之类印刷出来的。请问警方可以断定那就是长冢先生本人写的吗?」
六花刻意质疑这点的可信度。结果甲本用鼻子哼了一声。
「最后的签名应该是亲笔写的,所以我们会进行笔迹鉴定。不过这种程度的东西要伪造起来也很容易。但现在这年头的年轻人,会用手写一大篇文章吗?我看就连他本人肯定也没考虑过会被怀疑造假的问题,所以用电脑打出来之后只有签名的部分用手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假如整篇文章都是手写,反而会显得刻意而让人起疑啊。」
他的意思仿佛在说,因为文章不是手写就断定是伪造的想法,在今日的时代已经不通用了。
九郎一副感同身受地表示同意。
「除非对自己写的字很有自信,否则要给别人看的文章感觉通常都会避免用手写吧。而且途中也有写错的可能性。」
「从瓶子和纸张上都有采检出许多长冢彰的指纹。虽然这点上也有别人利用他摸过的瓶子与纸张进行伪造的可能性就是了。」
野江如此补充说明。站在警方的立场来看,现在好不容易因为这篇手记让难解的事件可以快速获得解决,因此或许也有某种不想要被外行人的胡乱臆测扰乱步调的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