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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寻求解答,忍不住哑口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小声说道:
「当有受伤的可能性时,大致上都会成真。」
「什么意思?」
那是在丘町的口供中用来形容作祟的一句话。意思说只要遇上可能发生不幸的状况,命运就会朝着不幸的方向流去。不过岩永还是装作不知情了。
野江被岩永如此询问,于是思考一下后,说出自己的见解:
「虽然我不能讲得很详细,但据说长颈鹿的作祟有那样的倾向。而且那四个人感觉上甚至已经被逼到如果作祟不存在反而比较难受的状态了。因此你说长冢彰刻意选择了假如没有作祟辅助就难以成功的杀人手法,直到死前都想要坚信那样的事情存在——我也无法完全否定。」
岩永其实从丘町的口供中也想到了同样的说明,只是既然要装作不晓得丘町的口供内容,就没办法自己讲出口。还好现在野江顺利察觉到这点。
「既然是没有作祟反而难受的状态,那么的确很有可能产生像那篇手记所写的一样,思考扭曲而想要挺身为已故的女友牺牲奉献的不健全念头呢。」
反正死无对证,要怎么说都可以。
「虽然这本来就只是我的假说,没有什么证据。不过在那座悬崖下说不定会找到长冢先生为了让人误会自己坠崖而丢下去的东西喔。只是他丢的东西如果是石头或倒木,在山中本来就很常见了,因此想必也很难证实他真的利用过吧。对于这个假说要如何处置,就请警方自由判断了。」
岩永再一次对野江露出微笑。虽然野江不知为何看起来脸色铁青,但岩永决定不去在意了。
回到饭店套房后,六花立刻开口询问:
「你那段虚假的说明是什么意思?」
还没睡饱的岩永本来把贝雷帽丢到桌上,全身靠在沙发椅背打算闭上眼睛的,可是六花的声音却非常锐利。
「你不是反对丘町冬司要把长冢彰塑造成凶手的计画吗?可是你那段说明会成为完成计画的最后一块拼图吧?」
「是呀。」
岩永感到麻烦而直接承认。六花紧闭双唇好一段时间,似乎明白岩永决定果断行动了。
「那么捏造证据的工作,你应该也已经完成了吧?」
讲捏造也太难听了,岩永并没有要借此陷害谁的意思。
「我只是命令住在山中的妖怪们把倒木的一部分放到悬崖下,看起来像是被人从悬崖上丢下来的而已。当然,我也有叫他们在木头上留下看似从高处丢下来的痕迹。但要是周围状况跟警方现场勘验的时候不一样也有问题,所以我有要求伪装得像是从崖上掉下来后滚到了比较不显眼的位置。」
这只是动一点手脚让假说不会遭到否定而已,还不到足以证明计画真的被执行过的程度。
「顺道一提,我今天清晨时也有把那个假说告诉过丘町先生。」
九郎顿时表现得惊讶,大概是没想到岩永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吧。他虽然应该知道岩永今早直到天亮前都在召唤附近一带的妖怪与幽灵们做出指示,但岩永并没有清楚告诉过他具体做了些什么事。
岩永抬头看着站在她眼前的六花。
「那间医院里有个似乎很爱管麻烦事的老人幽灵,所以我让他去跟丘町先生搭话,问对方:要不要听听看这个老人家对事件的推理?然后借此把我刚才对刑警小姐说过的假说转告给丘町先生。」
「这也太蛮干了。」
「不会呀,『幽灵侦探』这种题材在推理小说中很常见喔?」
像幽灵刑警或幽灵绅士等等,也有担任侦探角色的人物其实是个幽灵的类型。不过岩永使用的手法或许比较乱来吧。
九郎用有点不能接受的口气问道:
「那么只要丘町冬司表示自己恢复了记忆,然后根据那个假说向警方描述事发过程,这起事件就能解决了吗?」
「虽然证据称不上充分,不过既然有生还者的证词以及那篇手记,警方应该也会让事件就此落幕吧。毕竟嫌疑人已经死无对证,相关人物们也难以反驳呀。」
六花一副难以看透岩永真意如何似地坐到沙发上。
「你对于他杀掉我的理由以及手记装在瓶子里的事情原本都抱持疑问,现在为什么丢着那些疑问不解决,就选择了这种手段?」
「从这两点可以推测出丘町先生本来拟定了目前已知范围以上的计画,或者可能到现在依然在策划。然而在情报不足的状态下,我方难以看穿其计画的全貌。因此我只是判断将事件的收尾工作交给丘町先生负责而已。」
岩永面带微笑地做出用两手抛掷东西的动作。
「假设丘町先生原本计画在山上把同伴们都杀死,只让自己幸存下来,那么现况最困难的部分就在于说明那三个人是怎么死的。要是无法对那个不自然且令人不解的状况做说明,今后无论他要如何修正计画,想必都会构成障碍。反过来说,只要能排除这部分的问题,就能让自由度一口气提升了。」
不需要由岩永解决所有的问题。交给可能办到的人物负责也是一种手段。
「因此我决定告诉他排除障碍的方法,顺便在假说中加入了『捏造出来的虚构长颈鹿』这项要素。只要让人认知到攻击人的长颈鹿,其实只是杀人伎俩中捏造出来的幻象,人们就比较不容易去想象长颈鹿的亡灵了。」
只要在『杀人』这样现实的行为中,描述长颈鹿是虚构出来的道具,那亡灵也会被认知为卑微的存在,而无法获得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