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妖怪和怪物们的智慧之神吧?」
「是呀。」
这是如今已无须怀疑的事实。
六花接着坐在位子上垂下肩膀。
「这次的人虽然不正确,但神鬼怪异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即便真的是怪异存在所为的事物,你也要诱使人相信没有那种存在。然而结论却完全相反,简直是荒唐至极的欺瞒呢。」
「不过世界的秩序就是如此维持的。」
「这点我认同。」
对于岩永提出的真理,六花虽不情愿也依然表示同意。岩永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既然如此,你应该也能理解为了维护秩序,需要的是复杂的思考与调整。单纯的人可无法胜任呀。」
虽然不是对六花讲过的话耿耿于怀或者试图纠正,不过岩永特别强调了『单纯的人无法胜任』的部分。
对此,六花轻轻一笑。
「在『维护秩序』这点上,你的态度总是坚定不移。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你也不会对选择感到犹豫。」
「那是当然。」
「所以你的思考很容易推测。非常单纯呀。」
不知为何,六花的语气听起来仿佛隐含着『假如很复杂该有多好』的感觉。
六花对于岩永来说果然是个难以理解的人物。像今天她虽然都依循着岩永的意图在行动,却也有种对于岩永的意图预先猜测并配合行动的迹象。
岩永不禁稍微颦眉蹙额。
「真受不了。如果你成为敌人,感觉会很麻烦呀。」
这是岩永由衷的真心话。
相对地,六花则是在行驶于黑夜中的电车里默默凝视着窗外。
向九郎描述完过去的事件后,岩永感慨地提出如今才能明白的见解:
「现在回想起来,六花小姐应该从那时候就已经预想到现在这样与我对立的状况。结果不出我所料,她果然变成了很麻烦的存在。」
六花后来没过多久便行踪不明,如今站在对岩永来说敌对的立场,做着可能破坏秩序的行动。岩永为了封锁那样的行动而追查着六花的下落,但对方总是巧妙行事,让岩永抓不到半点线索。
九郎把岩永带来的内衣裤收回袋中,封起袋口放到房间角落。看来他是打死也不愿意挑选自己的喜好。不过对于岩永描述的过去倒是开口说出感想:
「其实你也有预料迟早会跟六花姐对立吧?」
这讲得好像岩永也有不对之处一样。
「我可是尽力想要跟那个人建立起友好关系呀。」
「但光从你的描述听起来,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喔。」
这男人到底是如何曲解了人家讲的话?对于如此面露不满的岩永,九郎苦笑一下。
「不过六花姐听到你说她『如果成为敌人感觉会很麻烦』,想必打从心底感到烦躁吧。」
他果然在曲解人家的意思。
「为什么会是那样?这表示她让我有种不想成为敌人的感觉呀,她应该在内心偷偷感到得意才对吧。」
九郎叹了一口气。
「从你那句发言可以听出来,你认为六花姐如果变成敌人,也顶多只会感觉很麻烦而已,最终胜利的还是自己。而且你对她的评价还不是『很麻烦』,而是低了一阶的『感觉会很麻烦』。那她一定很烦躁吧。」
岩永虽然有点佩服原来发言可以如此解读,但这男人对她堂姐的评价本来就很松了。
「她的个性有那么好吗?她不但是不死之身,还拥有能够自由决定未来的能力。我看她才真的没想过自己会输吧。」
然而九郎却用一脸认真的表情讲出傻话:
「就算可以决定未来,也仅限于发生的可能性比较高的未来啊。你应该也很清楚并不是那么方便的能力。」
「但我也知道借由事前准备与反复试错,可以达到相当程度的实现范围喔。」
「即便如此,你也能利用具备相同能力的我。所以终究是你比较有利啊。」
如果有九郎的确可以与六花的能力抗衡,但岩永怎么听都无法释怀,忍不住抱着怀疑追问:
「那么六花小姐肯定会制造出让我无法随意利用学长的状况。而且最近九郎学长身为同伴,却让人无法完全信任也是个问题。」
岩永再度从被丢到房间角落的袋子中拿出里面的东西。
「具体来讲就像今天,学长为什么不愿挑选希望让我穿的内衣裤?」
「反正都一样,你自己随便穿啦。」
「哪里都一样?假如学长觉得都很好,难以取舍,何不把根据风水挑选颜色的想法也纳入考虑呢?」
「刚才不是才讲过不要轻率相信那种东西吗?」
「假如多多少少可以挑拨学长的兽性,哪怕是迷信我也信了呀。要不然逆向思考吧,请你用『看了会想脱掉』为基准挑选看看吧。」
然而九郎看向岩永的眼神却始终有如看着果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