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锻炼才能够办到的技巧。
面临着生死关头,半兵卫却感到无比欣喜。得以亲眼见识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让他内心充满喜悦。
(原来如此,这就是『垂雪』!由于那动作看起来彷佛从任何角度、任何瞬间都有可能砍过来,所以对剑术越是熟练的人,就越容易陷入混乱!因为无法判断该如何反应、如何接招,反而导致身体无法动弹了!)
半兵卫并没有掌握到奥义,并没有彻底理解其中的术理,更是不晓得该怎么做才能办到那样的动作。即便如此,他还是看出了一点影子。至今完全看不见的东西,此刻被他看出来了。只要具备如他这般等级的剑术才能与精神力,光是如此就打开了原本阻碍学习『垂雪』的那道门。即便后续还有难以想像的严峻之路要走,至少现在那道门打开了。
紧接喜悦之后,半兵卫手中的刀伴随尖锐的声响当场飞走。他本身则是倒在地面激烈滚动,最后仰天躺地。衣服从腹部到胸口被笔直切开,渗出鲜血。
然而他还活着。非但如此,那道从腹部直达胸口的伤也只有被刀尖划过皮肉而已,可谓轻伤。半兵卫刚才只凭借直觉就配合雪女的刀路做出防御动作,虽然刀被弹开,但他也赶紧扭转身体,倒地翻滚躲过了『垂雪』。
然而他依然彻底输了。仰天倒地的半兵卫上气不接下气地张着嘴,全身肌肉颤抖得难以立刻站起来。他只是逃过一刀,却没有余力再应付对手的追击。光是躲开『垂雪』就让他精疲力竭了。
雪女静静走到躺在地面的半兵卫旁边,将冰刀的刀尖抵在他颈部。
「竟然只受轻伤就躲开刚才这招,想必凭借的不只是直觉而已。但你的姿势可真难看呢。」
雪女愉快地在半兵卫头上这么说着。她似乎并没有要立刻补上最后一刀的打算,大概是因为看穿半兵卫已经无力抵抗了吧。
半兵卫仰望着雪女美丽的容貌,喘息回应:
「是我输了。这颗头,你想要就拿去吧。但假如你有那么一丝身为剑客的情理,可以给我两个月,不,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你要杀要斩我都心甘情愿。」
「这求饶可真奇妙。你这一个月要做什么?」
雪女真心感到奇怪,然而半兵卫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要学得秘剑『垂雪』!我虽然尚未理解其中的奥义,也不晓得能否把这身体锻炼到能够施展的程度,但我已经听见了一直以来所追寻的那声刀响!如果没能学得就让这条命结束,我死也不会瞑目!」
半兵卫好不容易撑起身体后,并拢膝盖跪坐在地,对雪女伏首磕头。
「我求你!一个月就好。届时就算我没能学得『垂雪』,你要砍死我也不会有怨言。即便有幸学得,我也会乖乖把这条命给你。拜托了!」
身为一名武士,身为一名剑客竟然向对手求饶,而且对象还是个妖怪而非人类,肯定会遭人责备厚颜无耻吧。然而对半兵卫来说,没能学得『垂雪』,明明见到希望却无缘挑战的遗憾更胜于耻辱。
雪女深深叹气。半兵卫感觉到那似乎是仰望着天空,忍耐不让泪水落下似的一口气。紧接着,雪女把冰刀刺到地面,在半兵卫面前蹲下身子,将手放到他肩上。
「抬起头吧。要伏首拜托的人应该是我呀。」
雪女的声音严肃,听起来比半兵卫更充满恳求之意。抬起头的半兵卫对于雪女甚至看似温顺的态度不禁感到困惑,只能提出平凡无奇的问题:
「拜托我什么?」
「我已练就了秘剑『垂雪』的技术与理论,就让我把那一切都传授给你。然后靠你这双手,将完成的无偏流剑术发扬光大吧。」
这请求完全出乎半兵卫的预料。不过对于雪女来说,这似乎才是她一连串行动的真正理由。
「身为妖物的我,无法在人世发扬完成的无偏流。因此我一直以来都在寻找能够传授『垂雪』的人才。这剑技的术理明瞭,所有动作也都能透过言语详尽说明。然而具备足够的剑术才华与骨气能够理解并重现这招的人却少之又少。不过现在总算让我遇到了。凭你的才能与毅力,绝对能够办到。而且你又是无偏流的修练者,可谓无上的幸运呀。」
虽然半兵卫自己开口问过多次,但他还是对于妖怪的行动之中竟然带有如此合理的动机不禁感到惊讶。
「你是为了挑选出能够传授剑技的人,才会把剑客们引诱到这山中较量的吗!」
「没错,虽然比原本预期的花了更多时间,不过这下终于值得了。大部分的人就连『落花』都无法招架,对『垂雪』及时做出反应的更是只有你呀。」
修练剑术,将刀插在腰际的人便应当同时抱有被斩杀的觉悟。在这雪女面前拔刀的人们被杀害,也可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雪女并没有连弃刀逃跑的人都杀掉,身上没有持刀的人也是。在较量的时候想必也都堂堂正正,有时甚至必须同时对付多名剑客。
过去成名的剑豪们也多在沙场上、比武中斩杀过无数的对手。上泉信纲如是,冢原卜传如是,宫本武藏如是。
即便如此,半兵卫对于雪女堆出来的尸体数量以及她的执着还是不禁感到战栗。然而半兵卫没有选择拒绝的念头。重要的是达成足以匹配这些牺牲的成就,而且他同样也抱有对剑术的执着。
「反正我已死过一次。无论对方是什么存在,只要愿意传授『垂雪』,我都求之不得。」
雪女感到放心似地拍了一下大腿。
「我才求之不得呢。话说回来,你名叫什么?」
「半兵卫。敝人名叫白仓半兵卫。」
既然要传授秘剑,雪女就相当于师父的立场,因此半兵卫改正自己的态度。然而雪女却表现得有点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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