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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出的方法虽然应该有效,但莲却一点也没感到开心,反而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担心着「这样真的好吗?」似地问道:
「问题应该可以获得解决没错啦,但稍微再重视一下真相或手段才比较健全吧?」
这时。天知好像忽然注意到一件事情而把手放到下巴。
「话说被害人的名字叫大桥礼太郎(Ohashi Reitarou)对吧?昭和时期有位著名的小说家叫福永武彦,这个人另外也用加田伶太郎的别名写过推理小说。『武彦(Takehiko)』与『伶太郎(Reitarou)』──被害人有没有可能因为能够与自己的名字产生联想却又不容易被其他人猜到,所以把『TAKEHIKO』当成密码的?」
怜奈也知道那位作家以及别名,因此听到这样相符的说法顿时「啊」地发出声音。虽然不清楚被害人是不是推理小说迷,不过这点或许能够提升岩永那项假说的可信度。
然而岩永继续保持着看书的姿势,直率表示:
「哦哦,那只是推理小说迷想要炫耀自己知识的穿凿附会罢了。」
她对待天知也同样一点都不客气。
怜奈站在月台上将往事描述到这里后,看向六花。而坐在椅子上的六花语气温和地说出简短的感想:
「真是符合琴子小姐作风的解决方法呢。毫不留情,又很有效果。」
从六花的反应看起来,岩永这个人似乎到现在也一点都没变的样子。
怜奈要搭的列车差不多快到站了。她不禁庆幸自己能来得及在列车进站之前提到当年那件委托接下来的结局。
「的确效果非凡呢。那位同班同学听秋场同学转述了岩永同学的假说与利用方法时,起初好像也感到很惊讶。不过据说她后来在亲戚聚会上尝试了一下,中村泽先生就当场脸色发青、张望四周,之后再也没提起那件事了。」
据莲所说,那位同学见到叔叔的反应,总算让长久累积下来的不满痛快消解,表示深深感谢推理研究社的样子。
「虽然不清楚那假说究竟是真是假,不过听说中村泽先生从那之后变得很努力工作,终于获得晋升,在亲戚间的评价也变好了。岩永同学搞不好连这些其实都有计算在内,而她提供的解决方法最终得到了最佳的结果。」
否定幽灵的存在,提出既现实又能圆融收场的解决方法。岩永只是一边读书,一边坐在社团教室的椅子上就办到了这点。简直可谓是名侦探的高超本事。
六花这时愉快地向怜奈提到:
「不过琴子小姐这项假说其实有个弱点。万一在那之后又传出有人在案发现场目击到幽灵,『是中村泽先生散布谣言』的部分就会变得站不住脚,搞不好还会导致整个假说都被推翻。到时候中村泽先生也会主张『所以就说那不是自己的错』而变得更加愤恨不平吧。」
这么说没错。假如被害人的幽灵真的出没,岩永对死亡讯息的解读就会产生重大的疑问。这位叫六花的女性竟然能够注意到这点,看来她也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或者说如果要跟岩永亲近交流,就必须最起码有这等能耐吗?
「关于幽灵的目击情报听说也是恰巧在那时期消失了。明明之前还谣言频传,却突然不再出现新的目击报告。」
「那也许就是琴子小姐去跟那个幽灵进行交涉,请对方离开了吧。头部流血的幽灵感觉没什么特色,所以即使在其他场所出没,应该也不容易跟其他事件牵扯在一起才对。」
六花一副理所当然地主张幽灵真的存在,而且岩永能够与幽灵接触。换言之,那等于在断定岩永的假说根本和真相一点都没有擦到边。
虽然语气听起来没有在说谎,不过也可能只是她在捉弄怜奈而已。
「当时由于时间点上太过巧合,社员之间也有讨论过,会不会是岩永同学私下悄悄让那幽灵升天了。」
「如果那幽灵有升天的意思,她可能就有帮忙吧。」
这讲法彷佛在说如果幽灵没那意思,岩永也不会刻意那么做。
「岩永同学果然能够和幽灵沟通吗?」
六花耸耸肩膀。
「谁晓得呢?要是我擅自告诉你真相,可能会惹她生气呀。」
这回应乍听之下像在装傻,不过感觉也已经把答案讲出来了。
怜奈虽然感到犹豫,但还是决定再深入一步,提出自己从高中时代就在意的疑问:
「岩永同学实际上到底是什么人物?总觉得她好像知道的事情比我还多的样子?」
「该怎么说呢,她是对这个世界来说很必要,而且正确的存在吧。」
六花对于这点倒是回答得很干脆。即便在语意上暧昧笼统,但应该是对岩永表示肯定。但对怜奈来说岩永是很不自然的存在,所以『正确』这个评语让她感到有点怪就是了。
结果六花接着又语气冰冷地补充说道:
「不过对于不正确的一方来说,她的存在可教人难以忍受呢。」
那语气虽然冰冷,却不会恐怖。或许因为那与其说是在谴责岩永,听起来比较像是对世事的不如意表示叹息,令人感受到六花的孤独与空虚吧。
正当怜奈犹豫着该如何回应的时候,六花忽然转头望向远方。于是怜奈跟着看过去,发现有列车逐渐接近月台。
「我要搭的是另一个方向的车,所以就此道别啰。谢谢你讲了这么有趣的事情给我听。」
六花把腿放下,在椅子上端正坐姿,用眼神轻轻行礼,于是怜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