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弟关系,互相提出的证词还是会给人很高的可信度。然而这两人其实在根本的利害关系上是一致的,自然也会有合作的余地。」
「果然一切都早已被你看穿了啊。」
晋愤慨地瞪向岩永。但岩永却是一副「不敢不敢」地用眼神回应后,继续说道:
「事件当天,这两人激烈打架到周围的人都会发现的程度,也因此得到了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但如果这两人其实是共犯,只是假装打架而已呢?例如说只有两个人在会议室中打架,其他人只是从房间外面听到声音的话呢?只要将其中一方的声音预先录音并播放出来,然后明明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却假装在激烈打架,就能让其他人误以为两个人都在房间里。这段期间另一个人就能去实行杀人行动了。」
晋并没有否定。
「没错,就是那样的不在场证明伪造计划。虽然另外也有想到几个避开嫌疑的小伎俩,不过你讲的就是最主要的部分了。但事件当天我们打架并不是只有声音,周围的人也有目击到那个场面。我们原本预定是在隔月妈去按摩店的时候才实行杀人计划,而那次的打架是为了营造出即使我和大哥在公司里争执或打架也不会显得不自然,而且就算有人发现我们两人在房间里打架也会觉得不要出面制止会比较安全的环境所做的事前准备工作。」
说到这边,晋态度尴尬地转向莉音。
「别误会了,我和大哥的感情是真的很差。然后当初提议这项计划的人是大哥。他说要是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将来跟集团的将来都会完蛋,所以要杀死妈。而且他还断然表示过,我只要协助他伪造不在场证明就好,必须弄脏双手的工作由他自己负责。」
晋应该不会撒那种只要事后进行确认就会被搓破的谎言,而且也不会撒谎说计划是由他讨厌的哥哥主导的吧。因此莉音只能相信这件事情了。
「我知道就算我拒绝,大哥也会自己去做。而我当然也非常清楚妈的存在会让周围陷入危机。大哥当时打算靠自己的手争取自己的将来并解决问题,要是我在那时候胆小畏缩,就等于是承认我一辈子都比不上大哥。所以我立刻就同意了。」
晋重新坐回沙发上,擦拭汗水。
「另外也是因为大哥把我视为可以信任的共犯,愿意拜托我的事情刺激到了我的自尊心。不过光是从我没有主动表示要负责弄脏自己双手的部分,果然还是代表我输给了大哥吧。」
晋的态度就像是把积在自己肚子里的石头全部吐出来一样。
「然后就在我们进行着计划,还在为不在场证明的伪造工作进行布局的时候,妈就不知道被什么人杀害了。我还记得自己当时非常气愤,觉得明明好不容易做好觉悟要杀害妈的,却不知被谁抢先了,害我甚至气得捶了一下桌子。我根本不期望那种像是被运气拯救的结果啊。」
岩永翻阅着调查资料并促使晋继续讲下去。
「你没有怀疑过可能是音无董事长下手的吗?」
「我并不是没有想过。我当时觉得搞不好是爸察觉到我们的计划,为了不要让我们弄脏双手而抢先动手的。可是爸有不在场证明,感觉也不像是雇用了什么人去杀害的。我好歹也有调查过家里的现金或财产以及公司资金的流向,确认爸有没有动过什么可疑的钱。但是爸原本无论是在家或是在公司,能够自由运用的经费都很少,所以我实在不觉得他有办法雇用到什么人。」
在警方的调查资料中也有提到警方调查过委托杀人的可能性,但是都没有查到任何一点线索。
「虽然妈死后过了一段时间,有一件奇怪的山区开发案动工让我感到有点可疑,但那个开发案并没有产生什么特别的利益,而且土石流防范工程以及公园保养等等内容对于集团的地区对策来说也不是没有必要的事情。应该不可能有人会以这种事情为交换条件接下杀害妈的工作。」
「确实不会有那样的『人』呢。」
岩永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强调了「人」的部分表示同意。晋则是点点头。
「所以关于妈的死,最后是当成一桩强盗杀人案收拾了。就算最后没有抓到犯人,大家还是当成那样一回事。可是爸现在却提出了这次的课题。爸不可能是犯人,那么自然就会让人想到他可能是为了让我跟大哥坦白曾经计划杀人的过去,要我们为自己的罪付出代价了。」
原来晋在参加这次会谈的时候表现得那么焦躁是因为那样的罪恶感与秘密。比起如何证明刚一是犯人,他更感到烦恼的是自己的秘密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要如何处理才好?
晋叹了一口气,对莉音说道:
「大哥应该也有察觉到这点吧。即使没有真正实行,曾经计划杀人的过去还是很沉重的一件事。要是没有被谁好好制裁并原谅,甚至会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压垮啊。」
莉音心中也有个底,毕竟她到这里来之后,脑中浮现过好几次父亲派她过来时的各种言行。
「他让莉音来参加课题想必也是基于那样的心理。他应该是想要让女儿知道自己的罪过,透过某种形式赎罪吧。或许是因为自己说不出口,所以希望让女儿在这里察觉出那个真相也说不定。」
就在这时后,莉音想到了一个教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叔叔大人该不会是为了确保两人的共犯关系绝对不会遭人怀疑,所以这二十三年来一直都假装跟我爸感情很差的吧!」
即使是以未遂落幕的杀人计划还是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难道这两人是担心有任何一点曝光的可能性,而刻意维持感情很差的状态吗?
然而晋挥了挥手。
「所以我就叫你不要误会了。我讨厌大哥。他可是把我认为最有价值的集团经营工作随便舍弃,擅自走上自己的路自我满足的家伙。可是他还在集团工作的时候却又偏偏表现得比我优秀。就连那样的才华,大哥都认为毫无价值而舍弃了。明明我是那么样的渴望啊。这种事情可以原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