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永稍微往前走几步,来到被破坏的栅栏边探头看向下面,并且对无法动弹的小夜子说道:
「对于警方,甲次郎也只需要供述一段会使用断头台似乎还算合理的理由就没问题了。虽然就社会观点来看不太符合常识,不过甲次郎从以前就想试用一次看看那座断头台也是事实,只不过那不是这次而是十年前的想法,也不算是撒谎。应该不用害怕警方看出他的真意。」
小夜子一直避开面对的假说都被岩永实际化为言语了。
而那个岩永接著露出微笑,重新看向小夜子。
「三四郎虽然掌握了足以察觉出这些事情的情报,但毕竟他是个妖怪,似乎没能完全理解人类心理与社会关系的微妙之处。毕竟甲次郎在进行砍头作业的时候也没有把理由讲出口的样子。而在听完我这些推理之后,三四郎便释怀地露出了豁然开朗的表情呢。」
断头台的哪里有可以露出表情的脸部?简直是胡说八道。事件的凶器竟然会为了自己被使用的理由感到困惑也未免太缺乏现实感了。
小夜子压抑著想要大吼的感情,双眼凝视岩永。
「你的推理都是假的。不可能会是真相。」
她无法克制如此主张的冲动。她必须这么主张才行。
「哦?你这么说的根据是?」
但岩永不为所动,只是深感兴趣地让对方继续说下去。
对于小夜子来说,事到如今付丧神是否真的存在已经无所谓了。她只是无法接受那样的假说会是真相。即便同样的结论,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浮现在她脑袋的某个角落。
「我在新闻上看到甲次郎先生遭到逮捕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安全与否。我好担心这次的事件会不会让甲次郎先生想要对十年前的事情一起赎罪,而把一切都告诉警方。但我完全没有关心过甲次郎先生的状况。」
甲次郎如果把十年前的行为也讲出来也只会让罪名更重,所以他应该不会讲出来才对。小夜子的脑中只是不断打著这样的算盘。
「可是你却说甲次郎先生在杀了人之后,比起自己反而先担心我的安危,决定自己一个人把罪扛起。那我又算什么?只想著要保护自己的我到底算什么?」
这表示小夜子对于最关心她、最为她付出的人完全不顾虑的意思。
「如果你的推理不是假的,我就必须承认自己是个无耻的人,我就是个根本没资格让甲次郎先生挂心的人了。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砍掉尸体的头,不就显得甲次郎先生很愚蠢了吗?所以那推理必须是假的才行呀。」
这个名叫岩永、像个人偶一样的女孩,就是为了逼小夜子面对这种事情而来到这里的吗?是身为一个不祥的使者而来到面前的吗?小夜子是掉入了她设下的陷阱吗?
岩永吐了一口气后,不太在乎地回应:
「要说那是假的也没关系,不过甲次郎应该也不会介意你那样的想法吧?」
这句话说得好像小夜子为了这种事情苦恼是很奇怪的行为一样。
「甲次郎曾经劝告你要舍弃过去。因此他应该不会期望你为了这次的事情关心他,也不会要求你要有所回报吧。」
岩永有如一个历经过悲喜辛酸的人生前辈般说著。
「对于甲次郎来说,你也许就像他的孩子或是忘年之交的朋友。会同样对断头台与招财猫的组合产生感动的对象,应该也找不到其他人了。对于这样唯一的知心人物,应该只会想要付出些什么但不会有希望得到回报的念头吧。至少三四郎认为甲次郎就是那样的人。」
毕竟它是长年来被甲次郎珍惜的断头台,或许在那栋只有甲次郎独居的宅邸中是最理解他的存在吧。
岩永接著又觉得自己身为年轻人好像讲话太过高高在上似地对小夜子低下头。
「哎呀,要说我的推理是假的也比较符合现实。付丧神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就算把我的话讲给别人听,应该谁也不会相信吧。当然,我想你也不会主动把自己过去犯下的罪告诉别人就是了。」
没错。如此奇妙的事情,小夜子也不可能会讲给谁听。
这时候,小夜子注意到一个根本的问题。
「那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就算是假的内容,只要让断头台的付丧神解开了心中的疑惑不就结束了吗?有什么必要把那些话也告诉我呢?」
「那是因为三四郎在接受了我的推理之后,又向我拜托了另一件事情。」
岩永感到抱歉似地垂下眉梢。
「在你的招财猫插画系列中,并没有断头台的画。对你来说,在甲次郎的宅邸看到的断头台与招财猫是一切的原点,本来应该会很想发表那样的作品才对。然而要是发表了那样的作品,就会跟你舍弃的过去产生过度的关联性。所以你才会一直回避那样的作品吧?」
小夜子虽然听不出岩永究竟打算把话题带往什么方向,但也只能承认了。
「没错。就算觉得即使把作品发表出去也不会有人联想到还住在那座村子时的我,我还是会感到害怕。所以我尽可能回避了那样的作品。可是那又如何呢?」
岩永彷佛在责怪小夜子太过迟钝似地回答:
「甲次郎曾经看过许多你的作品。即使没有公开本名,他还是从你公开在网路上的东西以及你接过的工作,看出了名叫『上月』的插画家真正的身分。他似乎尤其喜欢你把招财猫与不吉祥的东西组合在一起的系列作品。据说他曾经在那间摆饰了断头台与招财猫的房间一边喝酒,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著这样的话呢。」
小夜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不过这也是当然的。毕竟离开村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