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整座小镇将来发展的坏事,他可没那么坚强。」
善太一如名字中的汉字,在性情上「善」的要素很强。或者应该说是个对于做坏事会感到强烈抗拒的普通男人。
「即便是死后,那样的男人会做出对自己出生成长的小镇诅咒作祟之类的事情吗?你觉得他能够忍受自己遭到镇上的人们怨恨吗?如果可以,他早在生前就跟人起冲突了,怎么可能默默关在自己家里?」
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责任就必定会回到自己身上。多惠非常清楚善太并不是那么坚强的人,足以承受自己直接陷害谁沦于不幸的责任。而关于这点,镇长也点头回应:
「是,我知道。但既然没办法亲自下手,让别的存在来代劳又如何呢?」
能够有这样的思考角度,或许该称赞他不愧是两届连任镇长的人物吧。
面对彷佛在恐惧自己的想法正确的镇长,多惠用严肃的声音回问:
「这话是什么意思?」
镇长接著用做出决意的态度说道:
「善太先生制作的那具大人偶,请问你知道跑哪里去了吗?」
善太制作的人偶。
镇长说出这句话的口气就像是害怕自己承认这点,但是又没办法视而不见,因此希望多惠能证实正确答案,帮他背负起断定真相的责任。其实不只是善太而已,想必无论是谁对于坏事、罪恶或负面的事物都不想直接扯上关系吧。
见到多惠默默站在眼前什么话也不讲,镇长一副无法再继续忍受这个气氛似地开口说道:
「翼小弟弟去世之后,善太先生不是就在制作一具尺寸比小孩子稍大一些的木头人偶吗?虽然我没有看过最后的完成品,但那人偶连关节都可以动,感觉如果用细线吊起来就可以当牵线傀儡了。」
多惠简短回应:
「是呀,他确实做过那样的东西。」
多惠最后在善太的家看到的那具人偶站起来高度约一百四十公分,颈部、肩膀、手肘、膝盖与胯部都做成多少可以活动的关节,不过脚踝部分则是几乎没办法动。而手指大概是特别难制作的缘故,手肘以下的部分是用同一根木头削出形状,手腕的前端只是削成约棒球大小的球形象徵手部而已,既没有办法抓东西也无法活动手腕。
木偶整体都没有涂漆,手臂、脚部与躯体的棱角也没有充分磨平,表面只是稍微打磨过而依然显得粗糙。没有穿衣服也没有套鞋子,头部也没有头发或耳朵,甚至连眼睛和嘴巴都没有,只是接上一个看起来像鼻子的东西。
如果用细线吊起来或许还是可以像牵线傀儡一样操纵,但因为全身各处的零件大小比例有点奇怪的缘故,即使站直也会莫名给人一种倾斜的印象,让看到的人忍不住有种不安的感觉。
「那大小简直就像是仿造去世的翼小弟弟,也有人传闻说那搞不好是善太先生想要做来当成孙子的代替品。」
一个年过七十岁,手也不算特别灵巧的男人忽然收集木头,制作起尺寸跟人类儿童一样大的人偶,自然会引起谣言。善太原本在镇上生活得很正常,也有跟邻近居民们来往交流,因此他如果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似地埋头制作那样的东西,其他人不可能没有发现。
「那具人偶在善太先生过世之后完全没有被提出来讲过对吧?我也没听说回来办丧事并收拾房子的儿子有找谁商量过如何处理那具人偶。那种东西若要当成一般垃圾丢弃应该会让人不太舒服,而且那儿子恐怕根本不晓得善太先生有在制作那样的人偶。那么他如果在房子里发现那具人偶,想必不会直接带回自己家或丢掉才对,应该会询问镇上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比较自然吧?」
这推论很有道理。
「可是无论丧事前或结束后,那样的话题都没有被提出来讲过。简直就像善太先生死后,那具人偶便从他家消失了一样。多惠女士跟善太先生很亲近,而且发现善太先生过世的人就是你。请问那时候人偶有在他家吗?」
「这很难讲。如果他把人偶收到置物间之类的地方,我也不会发现。也或许是善太自己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在做的东西很奇怪,所以早就自己烧掉处理掉啦。」
多惠也用听起来有道理的假说否定了镇长的想法。
「但愿是那样就好了。」
镇长擦了一下汗水。那似乎不只是刚才跑步流出的汗水而已,也混有冷汗的样子。
脸色依然不佳的他又接著说道:
「但是据说有人在半夜目击到像是那具人偶的影子走在路上,朝海岸的方向离去。听说那人偶直挺著背,而且还能听到『喀、喀』地像是硬木敲在地面上的声音啊。」
多惠忍不住垂下了嘴角。这时候自己究竟是要一笑置之地叫对方少讲蠢话会比较有效,还是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对方比较正确呢?
就在多惠如此犹豫的时候,镇长把感到恐惧的视线移向海面。
「那简直就像是翼小弟弟死后的灵魂寄宿到那人偶身上,又接收到善太先生的思念而四处徘徊一样。而且是走向海的方向,感觉就跟进入这个月后开始发生的鱼群大量死亡现象有什么关系啊。」
镇长再度看向多惠,有如溃堤般一句接著一句说道:
「想想看,这是不是会让人联想到『皮诺丘』的故事?那故事也是老爷爷制作出来的木偶皮诺丘因为妖精的某种力量而获得了灵魂,虽然惹出了各种麻烦事但最后变成了真的人类不是吗?」
「皮诺丘呀。」
多惠用无奈傻眼的声音回应,但镇长不以为意。
「善太先生大概也是想到那个故事,所以给那人偶装了一根像棒子的长鼻子吧?这样越想就越觉得像是皮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