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能清扫到每个角落,消除所有痕迹了。可是屋外的部分又如何呢?究竟在什么地方留下了什么痕迹根本无从知道。真凶开来的车子在哪里留下了胎痕?搞不好真凶也在无意间触碰过什么场所。」
岩永把端著汤碗的手伸向一旁的沼泽。
「谷尾葵为了尽量消除那些痕迹,就把尸体丢到领主大人的沼泽了。」
领主应该是霎时无法理解这个逻辑的缘故,沉默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感到狐疑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就是她希望能下雨呀。领主大人不是被人类视为水神,也曾受人类期望祈雨过吗?只要能够下一场大雨,无论胎痕、指纹或是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东西都可以冲刷得乾乾净净了不是吗?」
看到岩永说得一副理所当然样子,大蛇领主又再度张大嘴巴。大概是岩永讲到这边又再度主张犯人的行动是想要依靠妖魔鬼怪的超自然力量,完全出乎领主的预料吧。
谷尾葵知道大蛇的传说,那么或许也会知道关于祈雨的传说。
领主即使讲话声音听起来有些慌张,但还是为了保持威严似地端正姿势。
「等等,我被人类视为水神已经是古早以前的事情,而且实际效果也是有跟没有一样。再说,把骯脏的尸体丢入沼泽只会惹我生气,跟祈雨祭典根本完全相反。那行为再怎么想都不是为了祈雨献上祭品的形式啊。」
岩永是智慧之神。对于这些祭典相关的知识甚至比当事人知道得还要清楚。
「祈雨的方法大致可分成两种。一种是崇敬、讨好水神,让水神愿意实现人类降雨愿望的手法。这算是正攻法。反之,故意惹火水神,使其抓狂而降下大雨的手法也是存在的。」
「哦哦!这么说来我也听过有此一说啊!」
被视为水神的大蛇却自己表现出惊讶的反应,也算是很奇妙的一件事。
「在各地的水神传说之中,故意惹火神明的例子也很多。像是把蛇讨厌的食物或金属物品投入水神栖息的瀑布潭或池子,藉由污染行为让天空忽然下起雨的传说;或是将动物的尸体投入池子或沟渠中做为祈雨仪式等等。」
要是不下雨,农作物就无法成长,是很让人伤脑筋的事情。然而雨下得太多也同样会让人伤脑筋。「降雨」具有恩惠与灾害的两面性,也可以说因此形成了「神明实现愿望的降雨」与「神明愤怒的降雨」两种祈雨方式。
「因为从前就算讨好这座沼泽的水神也不会下雨,所以谷尾葵才认为或许靠惹火水神的方式可以下大雨。其实只要看一下天气预报就能知道降雨机率,可是并无法严密知道会下多大的雨。既然是想要把留下的痕迹冲洗掉,当然尽可能让雨下得大一点会比较好。因此谷尾葵才会一方面抱著祈愿的意义,把尸体丢弃到沼泽的。」
岩永如此说明后,把碗拿到嘴前喝了一口猪肉味噌汤。
「然后一如她的心愿,领主大人确实生气了呢。」
刚刚才说过自己感到火大的领主顿时沉痛叹息:
「奇妙的是隔天确实下雨了啊。虽说只是偶然,但也实在不可思议。」
既然水神说是偶然,那就是偶然了吧。虽然说正是因为弃尸隔天下过雨,岩永才会编出这段推论就是了。
「这下也能说明领主大人所听到的那句呢喃了。谷尾葵希望尸体会被领主大人发现,惹你愤怒发狂。因此她才会不自觉呢喃了一句『但愿能够顺利被发现』。毕竟如果没有发现也就不会生气了。」
在对方冷静下来思考反驳之前,岩永又紧接著说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啦。谷尾葵被警方逮捕之后,只要对弃尸沼泽的行为讲个假的理由就行了。至于她把理由讲得像是以大蛇确实存在为前提,或许是她真的相信大蛇存在,或是想要藉由让人怀疑她精神异常,好在法庭审判上争论她的责任能力,试图让刑责可以判轻一点吧。」
领主大概是把头抬高得太久而脑袋缺血难以思考的缘故,稍微把头低下来沉思呻吟。
岩永则是在最后结论中提示了可能是真凶的人物:
「至于真凶,或许是町井先生的弟弟吧。那个人似乎也有接到受害人的电话,对于唐突的见面要求感到不知所措的样子。然后又透过某种管道知道了哥哥过去的情人也有接到受害者的电话,于是他自己也联络了谷尾葵。接著在事发当天,那位弟弟也来到谷尾家一起跟受害者见面,而得知了哥哥死亡的真相后,他便一时冲动杀害了对方。」
对于谷尾葵来说,他是情人的弟弟,而且也能明白他想杀掉对方的心情,因此会想要包庇他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岩永瞄了一下保鲜盒看到饭团只剩下一个,觉得要是继续拖下去也很伤脑筋,于是询问领主:
「好了,请问这个说明如何呢?」
领主沉默半晌后,重新把头抬高,左右摇动。
「不,这说明还不足够。在你所说的状况下,那女人最希望的是下一场大雨。那么就要呢喃『但愿能够顺利下大雨』才适切。就算退一百步来说,也应该会呢喃『但愿大蛇会生气』才对吧。」
这反驳听起来有些勉强。感觉得出领主虽然抱著「这样已经够了吧」的感情,但还是无法对这股不对劲的感觉视而不见的样子。
岩永喝了一口瓶装茶后,点头回应:
「你说得没错。而且警方想必也怀疑过事发当晚是否有其他人同席,并调查过可能同席的人物当时的行动。如果有人从外地开车来访,应该会被谁目击到才对。因此可以判断那样的共犯或真凶其实并不存在。」
或许是岩永轻易就否定自己说法的缘故,领主顿时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岩永接著把筷子插